第149章 難平

姒文寧捂臉,還幹過為了搶堂侄女男人用美人計、反間計、連環計、笑裏藏刀等等手段輪番上陣的事啊。

姒文寧臉頰一陣陣發燙,那種羞窘的感覺讓她恨不得鉆進地縫去,可惜就算鉆進去了,之前的事情也不代表沒發生過。

姒文寧:總覺得我遲早藥丸。

容嫻看出她眼裏的震驚,給了她一個冷漠的呵呵,她以為自己多想有這麽個搶男人的堂姑,呵。

“堂哥,你真沒弄錯?就容嫻那性格,怎麽可能是我姒家的孩子?”姒文寧有些不相信,也不太願意相信。

他們姒家的人天生狡詐,每個人都是無師自通的政客。

但容嫻呢,那是一個爛好心的大夫啊。

濟世救人、溫柔柔婉,跟他們姒家人是完全不同的一個畫風,怎麽看都不像姓姒的。

姒臻聽她這麽一反駁,卻像是被戳中了傷口一樣,表情難看不已。

他猛地提高聲音道:“她是,她一定是。”

姒臻閉了閉眼,掩去了眼底深處的痛楚。

他的臉色蒼白不已,嘴唇還有些發抖。

他都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在他絕望的昏倒前,他的女兒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機。

無論他將多少還魂丹給女兒吃下去,女兒依舊沒有醒過來。

他的女兒沒了,就在他眼前沒了。

可當他見到容嫻時,卻本能覺得這人就是他女兒。

那是來自血脈之間的牽引,那種怎麽都斷不掉的紐帶驅使著他們相遇。

就算那具身體內裏的靈魂不一樣,只要、只要能以他女兒的身份活著,他什麽都不求了,什麽都不求了。

他接受不了女兒死去的事實,哪怕只是一個替代品,也是他感情的藉慰。

而那人,也不僅僅是替代品。

她活在他女兒的身體裏,賜予了那具驅殼生機。

在他心底,那是他的另一個女兒。

姒臻喉嚨一甜,一口心頭血嘔了出來。

他眼裏一滴淚水落下,終究、還是意難平。

“啊?堂哥,堂哥你怎麽了?”姒文寧一見姒臻這模樣,臉都嚇白了。

她忙從懷裏拿出家裏備用的續命丹塞進了堂哥的嘴裏,見堂哥咽下去後,氣色好了一些,這才放下心來。

“堂哥,你受了重傷嗎?”姒文寧猜測道。

姒臻搖搖頭,沙啞著聲音道:“找到容嫻,務必找到容嫻。”

“好好好,我們一起找,一起找。”姒文寧連忙應道,不敢耽誤半分,唯恐將堂哥給氣到了。

看著二人飛快的離開,容嫻眸色深沉不已。

有什麽事情是她沒有察覺到嗎?總覺得姒臻的表現有些讓人意外。

她抿了抿唇,沉思了片刻,卻始終想不出所以然來。

幽幽嘆了口氣,容嫻轉身朝著遠方飛去。

她想見阿妹了,很想很想。

時間回到半月前,魔門某處據點,兩名黑袍魔修輕手輕腳地將一口刻滿神秘符文的青銅棺槨放在地上,然後安靜如雞的站在一邊屏息候命。

樓寒溪抱著懷裏的女子輕輕走了過來,棺蓋打開,她小心翼翼的將人放了進去。

容嫻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換過了,那一身染血的白裙換成了尊貴的紫色的繡滿了繁雜符文的長裙,銀紗穿在外面,腰間白玉帶不松不緊的束縛著,散發著淡淡的藥香荷包乖巧的躺在她腰間。

容嫻緊閉著眼睛,她手腕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跡,只是臉色依舊蒼白沒有血色。

她看上去就像睡著了,微翹的嘴角好似在做著一個美夢,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經沒有了呼吸和心跳。

樓寒溪將容嫻額前的發絲捋順,目光如幽潭的看著容嫻,她知道阿姐沒死,這具身體裏的靈魂只是沉睡了而已,她造成的傷害與阿姐當年的自爆完全沒有可比性。

當初阿姐能好好活著,如今定然也無礙。

只是她當初能等到阿姐,如今卻不知能不能等到了。

樓寒溪揮手將棺蓋蓋上,雙手飛快的結印,一個個禁制符文印在了青銅棺上,牢牢保護著這口棺材。

做完這一切後,她右手張開,一個散發著火紅光芒的‘容’字令符浮在半空。

樓寒溪將令符交給兩名魔修,語氣不容置喙:“一個月內趕到南州歸土城,跟著這塊令牌走,將青銅棺放在該放的位置,你們就可以回來復命了。”

“是,尊者。”接過令符,兩名魔修小心的扛起青銅棺化為一團黑霧飛快朝著南方飛去。

眺目遠望,直到再也看不到青銅棺的影子,樓寒溪才收回了目光。

阿姐,容家族地是最安全的,不管大陸如何血雨腥風,永遠都不會危及到你,不管你睡到何時,都無人能傷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