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準備

公孫佳有點失落, 雖然放在鐘家、公孫家,商議正事的時候鐘秀娥自己都不會主動參與,真在趙家議事的時候沒有叫上鐘秀娥一起, 她還是不很開心的。趙家是溫的,它不冷淡,但也不熱切, 絕不能說壞,甚至還挺不錯, 卻總少了一絲親密。

公孫佳想了一下, 沒有直接再回去見趙司徒,而是打算先去拜見一下趙夫人。趙夫人今天正不在家,倒省了一套禮數, 公孫佳這才轉回到趙司徒跟前。

趙司徒那兒已經點上了火, 趙朗正在準備煮茶。一張小桌,趙司徒與趙司翰父子倆坐了兩面, 趙司徒笑吟吟地向公孫佳招手:“見過你娘了?過來坐。”自然得要命。

公孫佳也輕笑著過去, 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好奇地看著不遠處趙朗的動作。趙司徒道:“不用管他,一會兒就得了。”

公孫佳道:“可惜這些我都不會。”

趙朗將水煮沸, 開始調茶飲,拿托盤托了來, 說:“嘗嘗。”

茶是好茶,極清香, 公孫佳捏起一盞, 慢慢品著:“你加了不一樣的料。”趙朗斟完了茶,自己也坐下,四人圍了個四面, 他有點驚喜地問:“嘗出來了?”

公孫佳道:“嗯,以前沒品過的。”

趙司徒道:“他這手藝還差點,料是配齊了,火候還不到。”

趙司翰也嘗了一口說:“是麽?我覺著尚可,阿爹怎麽嘗出來的?”

趙司徒道:“這烹茶就像做人,品茶就像看人,有些個太招眼,傻子都能看出來,有些呢,得經得、見得多了才能明白。”

他這話鋒一轉就轉入了正題,趙朗給眾人續茶,趙司徒則對公孫佳說:“就像你,可比前些時候從容多了。”趙司徒這麽說的時候,趙朗是捏了一把汗的,在趙朗看來,公孫佳可與“好脾氣”三個字完全不搭邊兒。跟這樣的人說話,輕了重了都不行,真要把她當做繼女來教訓,是萬萬不可的,趙司徒這話說得,就是將她當晚輩了。

然而公孫佳並不惱,捏著茶盅嗅了嗅,說:“我以前可與‘從容’二字不搭邊兒,都虛張聲勢罷了。”

趙朗想象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趙司翰也加入了談話,狀似無意地說:“李銘的事兒,你想好怎麽善後了麽?”

公孫佳放下茶盅,驚訝地問:“他還有什麽‘後事’嗎?”

趙司徒清清嗓子,趙司翰道:“你現已襲爵,與以前就不同了。且這事,確有值得商榷之處,他們參你,也能講出道理來,你是躲不過去的。”

公孫佳道:“參我什麽?”

“京城行兇,滅人滿門……”總之,樣樣都是違法的,趙司翰給解釋了一句,“這些人都是端方君子,嚴格都上了一本。”

合著還不是一個人參的,而且還不是紀氏的反撲,純是她過於蠻橫行事違法讓人看不慣了?

公孫佳道:“其實吧,從小到大的,我們家叫人參的也不少,都是這樣的罪名,奏本我們都有模版了,往裏填就行了。”趙朗一口茶從鼻孔裏噴了出來,扭過頭去擦臉。公孫佳續道:“不是玩笑話。我也知道這回的事兒有些不一樣,不過呢,我沒有在鬧事裏動兵刃,用的也都是我的侍女。”

趙朗擦完了臉又聽了這一句,重復了一下:“侍女?”

“我一個女孩子,當然是要帶著侍女的啦。”

趙司徒深吸了一口氣:“你是拿這個給朝廷一個交代?”

公孫佳聽他這口氣不是很高興,道:“我是給陛下一個交代而已。”

趙司徒挑了挑眉:“那是人命!”

公孫佳道:“陛下都知道的,他允了的。”

趙司徒問道:“怎麽說?”

公孫佳道:“那天在中宮吃宵夜的時候,我跟陛下交代過了的,陛下點頭了我才動的手。至於禦史啊、學究啊,真懂事兒就該知道,亂人血胤是不共戴天之仇。他們也不用擔心我見天這麽幹,打我出生到現在,也就遇到這麽一遭。您放心。”

趙司徒祖孫三人將這話品了一品,品出了味道,趙司徒點點頭,打發趙朗重新煮茶去。他所有的擔心也只在“滅門”一件事,公孫佳既表明自己是有節制的、只針對這一件事,趙司徒便說:“那也上個奏本,仔細解釋一下,不要講陛下寫進去。只寫你自己的事情……”

他仔細地給公孫佳講如何回奏上表,就像是在教自己孫子一樣。高門大戶裏也會有改嫁帶了拖油瓶,後夫家裏用心教養的,只不過許多都是小孩子,公孫佳的年紀已經比較大了而已。

講解完,趙司徒又說:“余下的事情,就交給他們辦。凡事也不要只靠自己,縱然是烈侯,也不是自己獨個兒上陣的。”

公孫佳知道這說的是配合,點頭答應了,又問:“那我除了這個,就做不得什麽了嗎?翁翁,我雖已襲爵,要還悶在家裏,好像與頭先沒有太大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