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世子進了如意館, 猶如遊魚入海,自在之極。

蕊蕊姑娘不但琴彈的好,歌舞一絕, 還是一朵溫柔解語花, 世子對著她再大的怒氣也散了, 斜倚在榻上就著美人兒的纖纖玉手喝酒吃果子,時不時偷香竊玉一回, 直逗的美人嬌嗔。

鄧利雲等人與世子一個德性,玩起來百無禁忌,搖骰子騙的館裏的姐兒險將小衣兒都脫了,羞的用小拳頭直捶他的胸口:“鄧公子, 你好壞!”

石汝培笑的不懷好意:“你鄧哥哥還可以更壞!”

常嶸:“要不要試試?”

世子敞著外袍搖的骰子嘩啦啦直響:“繼續繼續!”渾然一副沉迷聲**色犬馬的紈絝子模樣。

沈淙洲何曾見過這種場景?

他硬生生捱著, 身邊坐著的姐兒原本穿的就單薄, 被他持續輸入的冷氣壓給凍的哆嗦,戰戰兢兢斟杯酒往他唇邊喂, 結果被他一個冷眼給嚇的手一抖, 直接潑到了他袍子上。

姐兒嚇的連忙跪倒磕頭:“公子對不住……”暗罵哪裏來的倒黴鬼, 活像老婆跟人跑了自己頂著綠帽子,一臉晦氣。

“沈大哥, 憐香惜玉懂不懂?”世子爺親自扶了那姐兒起身,賞了她一小錠銀子,遣她下去:“我這位大哥是個粗人, 姑娘切莫害怕,回去喝杯茶壓壓驚。”

沈淙洲:“……”

世子埋怨他:“沈大哥從小耳濡目染, 跟侯爺學學他寵蘇氏的勁頭, 也不至於連個姐兒都要嚇哭了!”

沈淙洲很冤——他在營中廝混多年, 周圍所見皆是軍漢, 就算是養父寵愛蘇氏,可那也是雙方你情我願有來有往,他倒是有心憐惜世子,可惜世子比他還爺們,摟著蕊蕊姑娘浪的飛起,哪給他憐香惜玉的機會?

至於摟著別的女人喂酒調笑,還是算了。

他正在心裏嘀咕,外面有人敲門,守門的丫環進來稟報:“姚大爺在外面喝酒,湊巧聽說世子在姑娘這裏,想見一見世子爺。”

金不語懶洋洋招手:“姚大爺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

姚一可聽得裏面招呼,立時揚起笑臉進門,未語先笑:“許久未見世子爺,小人聽說世子在蕊蕊姑娘這裏,特意趕著來給爺請安。”

金不語招呼他坐:“姚大爺這一向不忙著賺錢,怎的有閑心出來玩了?”

姚一可陪著笑坐下,還禮數周全的送了蕊蕊一串成色不錯的珠子:“東西粗陋,給姑娘賞人玩兒。”

小丫環上來斟酒,姚一可懊惱道:“小人哪裏是特意出來玩的?還不是聽說營裏要做冬衣,特意請了軍需官邴大人來吃酒,指望著能為幽州大營出一份力。人是約過來了,可對方非要見蕊蕊姑娘,這不是沒見著,邴大人就怒氣沖沖走了。小人想著生意黃了就黃了,聽說世子爺在蕊蕊姑娘這裏,所以趕著過來請個安。”

姚一可前腳送妹妹進了侯府,指望著姚易蘭獨得侯爺寵愛,誰知後腳林月生就送了雙胞胎妹妹進去,兩家女兒在侯府後院差點鬥成烏眼雞,枕頭風大約不太好使,他索性另辟蹊徑,以侯爺妾室娘家哥哥的身份走通了門路,總算是請來了軍需官邴洪。

邴洪是定北侯心腹,每年軍中采購的藥材軍衣蔬菜糧油肉類都從他手裏過,在營裏是一等一的肥差,卻不必上前線去搏命,比軍中許多將士們都過的滋潤,背後又有定北侯撐腰,為人甚是倨傲。

姚一可不過是府裏妾室的大哥,邴洪也不怕得罪了姚姨娘,人倒是應約而來,不過進門就嚷嚷著要見蕊蕊:“聽說如意館裏屬蕊蕊姑娘最美,還不請蕊蕊姑娘出來?”反正也是姚一可請客,他倒不怕花銀子。

包媽媽與世子爺打交道久矣,平日瞧著世子爺笑眯眯的,可發起脾氣說不定連房頂都要掀了,最近的一次是她怒打前姐夫竇路,令人印象深刻。

這位小祖宗可不能得罪,當即陪笑道:“蕊蕊房裏有貴客,還請兩位爺點別的姑娘。”

邴洪不肯,非要見蕊蕊,還大聲嚷嚷,包媽媽耐著性子解釋:“這位爺,蕊蕊姑娘房裏的貴客奴家真得罪不起,不如爺改日再約?”

邴洪沒想到包媽媽不識好歹,罵罵咧咧鬧了一場,還是被包媽媽死死按著沒放上來。她倒是想把人放上去,讓樓上那位小祖宗收拾這蠢頭蠢腦的漢子,但想想蕊蕊房裏名貴的擺件,恐怕到時候心疼的就是她自己,花了老大力氣才將人勸住。

邴洪沒見到想要見的美人兒,連帶著遷怒請客的姚一可,姑娘也不點酒也不吃,怒氣沖沖走了。

姚一可塞了張銀票給包媽媽,向她賠禮:“都是爺,得罪不起,媽媽見諒。”

包媽媽見到銀票便換了笑臉,況且這位也是熟客,時常帶人來如意館談生意,當即感同身受道:“這位爺的脾氣也忒大了,姚大爺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