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胤祐著急的比劃:“太子哥哥給我的玩具呢?”

李熹驚訝道:“什麽玩具?”

“一只長得很奇怪的鳥,”胤祐雙手食指和拇指捏出一個圓,在自己臉上比劃著,“眼睛有那麽大!”

他說話時不自覺的加重了“那麽”兩個字,再加上滑稽的動作和表情,把床前準備伺候他洗漱的幾個宮女全逗笑了。

七阿哥每天都那麽開心,又那麽可愛,有什麽好吃的還不忘分給他們。深宮之中當差不易,能跟著這位小主子是他們最大的福分。

“哎呀!”李熹回想了一下,“我可沒看到什麽大眼睛的鳥,哥兒還沒睡醒吧。”

“怎麽沒有?”胤祐急了,“就,就是這樣的……”

說著,他猝不及防身體後仰,只聽“咚”的一聲,整個人筆直的倒了下去,隨即又扭著身子坐起來,但因為穿得太厚,努力了半天,竟然沒爬起來。

李熹和旁邊幾個宮女嚇了一跳,她趕緊把人抱起來,摸摸胤祐的後腦勺:“我的爺,磕著沒有,疼不疼啊?”

胤祐渾不在意的擼了把自己的後腦上:“不疼不疼,熹姑姑你快幫我找找,你們都幫我找找呀。”

李熹一手摟著他,一手從枕頭底下摸出個東西塞進他手裏:“急什麽,太子送的東西自然是替你收的好好地。”

那個不倒翁很小,但是很精致,胤祐托在手掌裏,看它倒下又站起來,倒下又站起來……

李熹在給他編辮子,忽然聽到他問:“熹姑姑,這是什麽鳥?”

“這是貓頭鷹。”

胤祐點點頭,說:“太子哥哥專程帶來送給我的貓頭鷹。”

李熹不解:“怎麽是太子專程帶來送給你的,說不定是他自己隨身帶著玩的小玩具呢?”

“不會的,太子哥哥早就不玩玩具了,他一定是帶來給我的。”

李熹也不知道他這份迷之自信是怎麽來的,編好辮子,就把他抱起來漱口洗臉。

即使到了嚴寒的冬季,胤祐也沒有放棄去乾清宮陪哥哥學習。

但其實,康熙知道這只不過是兒子的借口,小家夥人小鬼大,主要目的是來找曹寅和納蘭。

不過,龍案上他曾經命魏珠拿過來插桂花的瓶子,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換上了梅花。

即便沒有親眼看到,康熙也能想象,小家夥跪在凳子上,努力把梅花插進瓶子裏的樣子。

於是,只要南書房不是子清和容若輪值,窗外偶爾就會隱隱約約傳來他們三人的歡聲笑語。有時候離得遠了,便聽不到。

聽不到,康熙就會琢磨:“沒規矩,不成體統。兒子是親生的,太小了舍不得打,容若打壞了明珠可不依,那就把曹子清打一頓解解氣。”

今日正好有小雪,三個人並排坐在乾清宮院落內的回廊下,看著雪花紛紛揚揚飄落下來,將琉璃瓦鋪成一片素白。

曹寅和納蘭兩人一左一右,將胤祐夾在中間。

這天寒地凍的,小家夥怕冷,脖子、下巴和臉都縮在鬥篷的貂毛領子裏。時不時擡起小腦袋看看左邊,又望望右邊,發現旁邊這兩位明明只穿著侍衛服,卻好像一點也不冷。

胤祐立刻將蜷縮的身子挺直:“你們都是保護阿瑪的大內高手,我也要好好練功夫,成為巴圖魯就不怕冷了!”

“啊切!”

他話音剛落,旁邊的曹寅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納蘭幫他緊了緊鬥篷:“就算“大內高手”也是會凍感冒的。”

“況且鑾儀衛的選拔,功夫倒是其次,主要看臉(不是)。”

曹寅摸了摸鼻子,很是篤定的說道:“你阿瑪在罵我。”

胤祐:“???”

容若指尖接了片雪花,輕輕一撚就化成了水:“恃寵而驕。”

曹寅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成哥兒,你這是嫉妒。”

容若嗤之以鼻:“我嫉妒你什麽?”

曹寅身體後仰,屁股在欄杆上保持微妙的平衡:“嫉妒我風流瀟灑,器宇不凡。”

容若這次是真被他逗笑了:"滾吧!"

胤祐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片刻之後才擡起頭來,很認真的看向曹寅:“我阿瑪超兇的,他要是打你,我就替你求情。”

曹寅一把將他拎起來,擱在自己腿上:“他要打便讓他打,不需要你求情。”

院子裏起了點風,吹得樹枝上的積雪簌簌的往下落。

曹寅抱著人轉了個身,面向回廊裏面坐著,用自己的身體為懷裏的小家夥擋去風雪,低頭問他:“還冷不冷?”

胤祐搖頭:“不冷。”

容若倚著柱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臉:“七阿哥,咱們來玩個遊戲吧。”

小家夥聽到玩遊戲就來了興趣,搓搓手躍躍欲試:“玩什麽?”

容若笑了笑:“飛花令。”

“飛……花令?”

“以雪為令,只要說出帶‘雪’字的詩詞曲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