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巷口很偏僻,幾乎很少見到來往的百姓,天空像水似的泛白,稀薄的陽光落下來,感受不到一絲暖意。寒風淩厲地像刀割一般。

姜聞音看到,青年快步來到她們的馬車前,目光落到美人姐姐身上,臉上的驚艷之色毫不掩飾。

他打開手中折扇輕輕地扇了扇,露出一個自認風流倜儻的表情,沖姐妹倆拱手笑道:“二位姑娘好面熟,在下是否在何處見過二位?”

姜沉羽反問道:“你便是林玄悠?”

青年愣了一下,拱手回答道:“正是在下。”

姜沉羽擡手丟了個錦囊過去,坐在馬車裏道:“陳棠說你欠了他人情,我在襄州有事便來找你,你都會替我辦妥當。”

林玄悠打開錦囊,看到裏面的玉佩,表情立即變得肅然起來,又打開錦囊裏的信,迅速掃視一遍後放進錦囊裏,拱手恭敬道:“姑娘請給我三日時間,我定會將銀兩與東西準備好。”

姜聞音:原來這就是送錢的笨蛋啊!

姜沉羽嗯了一聲,又指著剛睡醒,鉆到姜聞音懷裏的小肥啾道:“你先替我養幾日,牧家和郗家正在找這玩意兒。”

“金雕?”林玄悠驚訝道:“兩位便是坑了牧華卿與郗家三姑娘的人?”

牧華卿乃牧貴妃的侄子,此次隨他叔父牧侍郎來襄州,是為了數月前南方稅銀在襄州被劫一案。

但這對叔侄來襄州這麽長時間,一點土匪的線索沒查出來,反而整日尋歡作樂,把賬都記在刺史府上。

昨日牧華卿出城遊玩,狼狽地跑回城,不少人都看到了,大家私底下都在拿此事取樂,林玄悠乃襄州刺史林從義的嫡長子,自然也聽說了這件事。

姜沉羽只是道:“好生養著,若是死了我便找陳棠算賬。”

林玄悠摸摸鼻子道:“姑娘放心,我定會好生照料這金雕。”

姜沉羽掃了他一眼,扭頭對姜聞音道:“把它給林玄悠,過些日子再來取。”

姜聞音給小肥啾輕柔地梳理腦袋上的毛發,看了姜沉羽一眼,將小肥啾從馬車的窗戶送出去,遞給了林玄悠。

小肥啾不安地叫了一聲,瞪著圓溜溜的眼珠子,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姜聞音又摸摸它的腦袋,從馬車裏拿出一個青瓷杯子和一個竹哨子,遞給林玄悠,“你帶上這個,它就不會亂跑了。”

青瓷杯子是小肥啾喝水的杯子,竹哨子是自己用來訓練它的東西,有這兩樣熟悉的東西在,小肥啾就不會出現像昨日那樣亂跑的舉動了。

林玄悠接過,拱手行了一禮。

姜聞音微微一笑,準備再與他說些注意事項,眼前卻突然一黑,一只冰涼的大掌蒙住自己的眼睛,然後把她摁進了馬車裏,像個四腳朝天的王八一樣。

姜沉羽掃了她一眼,將車簾放下,屈指又輕輕敲了一下車廂壁,漠然道:“走了。”

徐琰應了一聲,戴上鬥笠跳上車,擡手揮動馬鞭,馬車又慢悠悠地走了起來。

姜聞音捂著被撞疼了的後腦勺爬起來,吸了一口涼氣道:“姐姐你是不是故意報復我?”

姜沉羽眉梢輕挑,“撞疼了?”

姜聞音翻了個白眼,“都腫了。”

“讓我看看。”姜沉羽勾起她的下巴,讓人趴到自己腿上,手指精準地摸到了她後腦勺的腫包上,頓了頓道:“是有點腫,不如我再讓你撞一次?”

姜聞音拍開她的手坐起來,無語道:“再撞上一個包,兩邊對稱嗎?”

姜沉羽收回手,“也不是不可。”

姜聞音懶得再計較此事,她撩起車簾向後看去,剛好看到林玄悠抱著小肥啾登上馬車,然後命人駕車離開的場景,回頭問了句:“姐姐,這人可靠嗎?”

她還是忘不了林玄悠見到美人姐姐,眼睛發亮,搖著折扇,一副地主家傻兒子的模樣。

姜沉羽靠在車廂壁上,側頭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你可知林玄悠的身份?”

姜聞音誠實道:“不知道。”

姜沉羽:“他是襄州刺史林從義的嫡長子,與陳棠是表兄弟,還算可靠。”

姜聞音想了半天,才從原主的記憶裏扒拉出陳棠這個人,陳棠是姜父同年之子,也是美人姐姐的竹馬,原主曾好幾次見到兩人在一起。

陳棠父親因為是陸老爺子的門生的緣故,不得皇帝喜歡,一直窩在翰林院做修撰,直到幾年前才終於被外放到冀州,那種邊疆苦寒之地去當縣令。因為父親外調的緣故,陳棠全家都去了冀州,自此原主便再也沒見過他來找美人姐姐。

原以為二人已經斷了聯系,但沒想到,這幾年來他們竟一直有聯系。

沒有記錯的話,陳棠還是個長相俊朗陽剛的少年,與美人姐姐剛好性格互補。

姜聞音瞬間懂了,擠了擠眼睛道:“陳二哥對姐姐可真好,真讓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