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6頁)
這兩人年齡加起來六歲,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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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舒早上起得早,車開到一半就倚著靠背昏昏沉沉睡著了。
後來她是被顛醒的,睜開眼看到一片綿延青山。
車子行駛在曲折蜿蜒的山路上,一個坡接一個坡,顛的人直晃蕩。
此時駕駛位的人,已經換成了姜沛。
楊舒清醒一會兒,四下看看,覺得路越來越眼熟:“是不是快到了?”
副駕的江徹回頭看過來:“快了。”
楊舒倏地憶起什麽,問:“買花了嗎,一會兒進村就買不到了,媽最喜歡睡蓮,我每年去看她都會買一些。”
江徹伸手把跟前的捧花遞過去:“剛剛路過花店,已經買過了。”
楊舒接過來,純白色的花瓣,嬌黃色花蕊,每一朵都純潔無瑕,像用玉雕琢而成,是含羞待放的狀態。
母親生前最喜歡初綻時候的睡蓮,哥哥也還記得。
車子駛進青禾溝,裏面路窄,三人把車停在村口,徒步往裏面走。
母親的墓建在村子後面的山坡上,三人上了山,抵達時已經接近十一點半。
村裏人的墓一般都建在此處,隆起來的土堆表面用水泥封起,防止生草,跟前立個石碑。
言錦的墓碑原本是楊玄耀立的,那時候楊舒還小。
幾年前石碑有些裂開,楊舒過來祭奠時看到,就重新立了一塊,立碑人寫的言悅。
楊舒剛過去,看到石碑前放著一株睡蓮。
應該是前幾天放的,睡蓮已經有些枯萎。
這幾年除了楊舒,只有楊玄耀偶爾會帶著睡蓮過來探望。
楊舒看著那株枯萎的花,彎腰撿起來,把新鮮的放上去。
江徹自站在墓碑前,就沒開過口,一直盯著墓碑後那隆起的墳堆。
楊舒盯著那道碑,開口跟言錦道:“媽,我找到哥哥了,今天帶他來看你。”
說到這兒,楊舒眼眶紅了些,忍不住抱怨一句,“都怪你,當年怕我為了找哥哥走丟,死活不告訴我你把哥哥送去哪了,然後我們倆一錯過,就是這麽多年……”
她咬咬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楊舒一只手被寬厚溫熱的手掌握住,她回頭,對上姜沛安撫的目光。
她抹掉眼角的濕意,回握住姜沛的手,跟母親介紹:“媽,我有男朋友了,是個律師,看著是不是很帥,他可厲害了呢。”
聽著她的話,姜沛唇角彎了彎,主動開口打招呼:“阿姨好,我是姜沛,第一次來看您。您放心,今後我一定好好照顧舒舒,不再讓她受委屈。”
說話間,他再次握了握楊舒的手,分開五指,與她十指相扣。
江徹一直沒說話,唇線抿著。
楊舒覺得他可能有話想單獨和母親說,又聊了兩句後,她先拉著姜沛離開,留哥哥單獨在這兒。
從山坡上往下走,楊舒手上還握著那株枯萎的睡蓮。
盯著那花,她一時有些失神。
楊玄耀並不是每年都會來,他只有在走投無路,無依無靠時,才會想起母親的好,來這邊看看。
去年還興高采烈說他又結婚了,如今看來,八成又離了。
當初她找淩姐借錢,替楊玄耀還了欠何家的債,跟他簽了協議,說這筆錢就當提前給他養老,以後都不會再過問他的生活。
為了還那筆巨款,早些年楊舒在大學有多難楊玄耀看在眼裏。
他難得有一絲醒悟,債還完之後,這些年他沒再對楊舒提過任何要求,只是偶爾給她打個電話,嘮上兩句。
他不常打,每次也就翻來覆去那幾個話題,關系不知不覺的,就生疏了。
距離上一次楊玄耀給她打電話,楊舒已經不記得具體是什麽時候。
好像是年前,他說何冬敘要回來了,跟她聊八卦一樣的提起當年,絲毫不顧及她的痛楚。
那天楊舒情緒有些激動,吼了他,直接掛斷了兩人的通話。
後來楊玄耀在微信上給她發了句:【我一時嘴快,不是故意的。】
楊舒沒回復。
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主動跟楊舒打過電話。
其實楊舒覺得,如今這般互不打擾,大概是她和楊玄耀之間最好的狀態。
這世上不是每一對父女,都能做到其樂融融,推心置腹。
至少她和楊玄耀不能。
楊玄耀生過她,養過她,也曾把她帶進泥沼,如墮地獄般地活過。
她早已還過他的生養之恩,如今並不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看到路邊的垃圾桶,她將那株枯萎的睡蓮隨手丟進去。
已經中午了,陽光照在頭頂上,秋天的陽光沒那麽熾熱,灑在臉上是暖的。
兩人走到山腳下,姜沛打量她片刻,伸手捏起她的臉頰:“想什麽呢,一臉凝重,不能笑一下?”
楊舒挑眉,挑剔的目光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我在想,剛剛我媽看到你也不知道滿意不滿意,這要是不滿意,可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