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俗話說得好, 只要斷過一天更,一天沒寫稿,就會愛上咕咕咕的美好, 就會情不自禁地想成為那只在天空中肆意飛翔的鴿子。

世上本沒有鴿子精, 人咕多了,也便成了鴿子。

織田作之助就是這樣。

特別是在如今已經不是本丸經濟困難時期,能夠輕松滿足一周吃三次辣咖喱飯的需求,甚至可以溢出, 每天吃三頓辣咖喱飯, 織田作之助不免就想當一條鹹魚。

然而在矢澤遙鬥的溫馨計劃下, 如若他要快些碰上自己的兩位友人,就要盡快寫出新作品,好讓他們在橫濱出版社那邊守株待兔的時候,“恰巧”遇到正在和編輯見面,遞交新作品手稿的自己。

織田作之助寫完《懲惡》後, 又因為出版、作序等各種事項忙碌了幾天, 好不容易才歇息下來, 結果才休息了兩三天,矢澤遙鬥便化身催稿編輯, 開始催促織田作之助繼續產出。

矢澤遙鬥:哦豁,難得碰上一個正兒八經回歸寫作的文豪, 這還不催稿, 對得起你這跨次元做任務的金牌扮演員身份嗎?

面對這樣的高產佳作太太,我們當然是要摩多摩多。

假期?拿來吧你!

心裏有點後悔的織田作之助:我可以假裝沒有那兩個朋友嗎……

答案自然是不行的, 不僅是矢澤遙鬥不會同意, 織田作之助也放心不下自己的兩位友人。

在他眼裏, 坂口安吾和太宰治都是好孩子, 特別是太宰治,因為終日虛無寂寞,沒有人能夠完全理解他,總是遊離於這個世界之外,仿佛是“神明的孩子”。太宰治在這個世界上的錨點極淺極淺,似乎一個沒注意,就會被風吹走一樣。

織田作之助真切地心疼擔憂自己的兩位友人。

他忍不住會擔心,被飄渺又真實存在的四年時光推著向前走的友人們,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成長,這些成長又會不會給他們造成傷害。

織田作之助還沒去看過他們。

要快一點啊,快一點和他們見面。無論是自己,還是他們,都一定有很多話想說。

將這些漫長歲月裏,每天午夜夢回的辛酸,日積月累、聚沙成塔的哀慟,點綴生活的絲絲甜蜜愉悅,都寄予那杯金燦的威士忌,相邀舉杯,再傾訴於友人們聽。

只要有酒,只要坂口安吾、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沒有分散,所有帶著傷痛的過往,都可以一一忘卻,傷疤都會愈合。

只要他們都在。

在這樣的心情促使下,織田作之助很快在腦海裏完成了新作品,以他的異能力為名的小說——《天/衣無縫》。

這無疑是直接向熟人們揭開自己的身份,壞處自然是有的,特別是死而復生這種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被那個多疑冷血的Mafia首領得知,必定會再次找上門來。

然而織田作之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不懂變通的人了,他此刻依舊懷揣著昔日舊夢,但絕不因此放棄自己手中的武器,更不會由於對方掩飾自己的存在。

織田作之助有種莫名的預感:他們本丸或許以後都會停留在這個時空裏了。

本就不能完全將自己暴露在陽光底下,主動和他人接觸,倘若還要刻意隱姓埋名、東躲西藏,也太委屈自己和那幫刀劍付喪神們了,刀劍男士們難不成要一直跟著自己躲起來麽?

早晚有一天會對上的,只要“鈴木作之助”活躍在文壇上,過去了解織田作之助的人,就算再怎麽不留意文壇的信息,遲早有一天也會發現的。

紀德、MIMIC一事給他留下的深刻教訓就是,對於一些威脅,想要避世獨立是絕不可能的,而且還會因為自己的消極應對傷害到身邊的親人朋友。

幹脆在他們沒有做好太多準備,不了解本丸力量,低估自己還不懷好意的時候,直面應戰,徹底反擊,來個殺雞儆猴。

雖然那人身份特殊,織田作之助不能殺死對方,但也要報無辜被牽連死去的六人的仇。

森·鷗·外,你等著。

矢澤遙鬥沒想到的是,看似老實人的織田作之助也有黑化後,盤算著一聲不吭打算坑人的一面。

更讓矢澤遙鬥在意的是另外的、毛茸茸的小問題。

這具年僅二十三歲的身體,在織田作之助拼盡全力地趕稿、精神方面超負荷,和管理身體的矢澤遙鬥連夜爆肝,把作品內容用手稿記錄下來,生理方面格外疲沉的雙重糟蹋下,完成作品的第二天早上起床後,矢澤遙鬥毫不意外地在枕邊看到了一把落發。

紅發青年頭頂上的呆毛無意識警覺地動了動。

矢澤遙鬥順手擡起捋了一把,暗紅色的頭發便又掉了好幾根。

矢澤遙鬥:好家夥,這頭發發際線是要日漸森鷗外化嗎(bushi)。

壞心眼一起,他便腦海裏小窗私戳同樣看得到這一幕的織田作之助:「原來,未來的我已經開始要禿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