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菩薩(第3/4頁)

漢軍即將兵臨城下,邊境不穩,南方更是藩鎮割據,各處不寧。

大魏面臨的局面猶如當年大齊國破之際。

李樂兮站在輿圖前許久,望著破碎的山河,唇角彎出淺淡的弧度,她所面臨的局面與楚元當年很像。

不過她還有北邊半壁江山,不過她不會動用北邊的兵力,亦不會讓南疆踏進中原半步。

她要做的就是先統一大魏。

裴瑤沒有心思看輿圖,她沒有軍事能力,更不會籌謀,能做的只有處理北邊的事情。

北邊還保留著大漢的官制,她想做些改變,畢竟大漢的制度有很多漏洞。

兩人心思各異,荊拓卻帶著一宦官入內。宦官被綁了起來,嘴裏塞著布帛,見到帝後,露出惶恐的神色,拼命搖頭。

李樂兮卻當做沒有看見,將桌上的茶盞遞給裴瑤,殿內有些熱,她莫名感到煩躁。她沒有將煩躁顯出來,而是壓制住了。

裴瑤接過她的茶,當即明白過來,她不願自己摻和。裴瑤喝了一盞茶,不再說話。

宦官是南疆人,中原人與南疆人也會有婚配,不少南疆女子來中原嫁人生子,宦官是小時候就送入宮廷,大漢亡了,他趁機爬上來,做了內廷的官。

荊拓在他的住處翻出幾本醫書,上面有兩生花的澆灌方式。尋常花多以水澆灌,而兩生花卻有些不同。若以水澆灌,也會開花,不過是普通的花朵。若以人血,便有奇效。

“臣在他的屋子裏找到了兩生花,並無奇效。”荊拓讓人將花送了上來,紅花綠葉,沒有太多的亮眼。

李樂兮看著宦官,走過去,撤下他口中的布帛,悄悄開口:“我是大齊末帝楚元的皇後。”

宦官本是緊張,聽到這句話後愣了下來,雙眼圓瞪,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來,唇角蠕動,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面前的人活了一白多年,大齊滅國一百三十八年,也就是說面前的大魏皇後活了至少一百六十年。

他做不得鎮定,可下一刻喉嚨裏被一根簪子貫穿,身子躊躇起來,慢慢地倒在地磚上。

裴瑤看著倒地的宦官,沒有驚訝,吩咐道:“懸掛城門上,就說這是偷入大魏盜竊秘報的南疆人。”

她很平靜地吩咐下去,更沒有像以前那般阻止李樂兮。

因為李姑娘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就連她,也不行。

很快,禦林軍將屍體拖下去,內侍清洗地上的血跡,宮娥點上熏香,殿內的血腥味也跟著散去了。

半晌後,裴瑤復又和了一口茶,道:“皇後。”

李樂兮回過神來,回身看著裴瑤:“陛下又想說那套說辭了?”

“不想說,我想回庵堂探望師父,你去嗎?”裴瑤輕笑。李樂兮沒有開口,沉默以對,裴瑤又道:“你殺人,我不會阻止的,更不會說什麽道德的話。身在亂世,誰能明哲保身。”

做了皇帝,眼界開闊,每日裏呈上的奏疏中都包含著鮮活的性命,她看得見是就是李姑娘殺人。

看不見的就是戰亂下無辜喪命的百姓。

李樂兮照舊沉默,裴瑤心中還是不舒服的。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良久後,朝臣求見,李樂兮退出宣室殿。

回望殿宇,李樂兮邁出沉重的腳步,站在垂龍道上,望著自己的雙手,勾唇一笑,裴瑤又想去佛前懺悔嗎?

幼稚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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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沒有禁嚴,照常進入,趙奎站在城門看著宦官的屍體,嘴角抽了抽,他麽太刺激了。

城門下站了不少觀望的百姓,都面露膽怯,在這個緊要的時候示眾,讓百姓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帝後的馬車從人群中穿過,裴瑤掀開車簾,想看一眼,李樂兮按住她,“你的眼睛是幹凈的。”

“皇帝的眼睛是看向臣民的,不是專注於幹凈。”裴瑤說著話,卻沒有堅持去掀開車簾,她想表露出自己的心聲,但不會去和李樂兮爭執。

李樂兮隨著她放下手也跟著松開車簾,車輪軋過地面,發出響聲,明明是聽在耳朵裏,卻像是落在心口上。

心無法平靜下來。

到了尼姑庵,靜安師太出門來迎,裴瑤幾乎是跳下馬車的,歡歡喜喜地跑過去,“師父。”

李樂兮慢悠悠地下車,看著師徒二人情深地擁在一起。山門前的樹葉枯黃,風一吹,就落了下來。

她看著落葉,裴瑤抱著自己的師父,兩人親密地走進庵堂。

靜安師太走到一半,回身去看李樂兮,李樂兮回之一笑,“師太。”

“皇後辛苦了。”靜安師太淺笑,“阿瑤的性子壞,您多見諒。”

裴瑤不解,悄悄地拽著師父的衣襟,“師父,我哪裏壞了。”

師太不語,牽著小徒弟的手往裏走,李樂兮會心淺笑,跟著試圖二人慢步走著。

裴瑤是去大殿,問簽求佛,靜安師太好奇,“你又做了什麽虧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