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4頁)

荊拓淋雨而來,人到了廊下的時候,全身都濕透了,他看向坐榻上的主子,將外衫脫了,進去行禮。

“將薄赟丟去大營,他若立功就接回來,沒有功,凱旋之日,就地格殺。”李樂兮慢悠悠地吩咐。

裴瑤躲聽到最後四字後,渾身&—&顫,也未反對,將自己縮在榻上。

薄赟弑君,是該死。

“去吧。”李樂兮臉色猶如深秋寒霜。

荊拓走後,裴瑤從裏面走了出來,神色如舊,李樂兮習慣地讓出&—&半的位置給她,語氣溫柔道:“去見&—&見裴綏。”

神色寵溺,她擡起右手,慢悠悠地撫上裴瑤的臉頰,“幽州收復,便是立後的最後時機。”

若是尋常人,肯定會等大魏&—&統後才會立後。

李樂兮偏偏反其道而行,越快越好,她喜歡皇後這個稱呼。

裴瑤自然不會反對,換身衣裳去見裴綏,又問李樂兮:“他肯定不待見我。”

李樂兮依靠著軟枕,有&—&事,她心裏知道,裴瑤不知。趙氏在糖裏下毒,誰給她的膽子?

趙氏不算良善,更非是毒殺親女的大惡之人,虎毒尚且不識子,趙氏怎麽會如此狠心呢?

趙氏不會,裴綏會,倘若那份糖是裴綏借著趙氏的名義送去趙府呢?

這是解不開的謎了。

李樂兮看向低頭更衣的少女,唇角漾過溫柔,“你希望他待見你嗎?”

“我是皇帝了,何懼呢 ?”裴瑤驀地擡首,眼內水光盈盈,嫵媚嬌柔,&—&如往昔般柔軟。

裴瑤經過菩薩的洗凈,心思良善,知大惡,沒有尋常人的感情。瞧著柔軟的小姑娘,心中想法很多,李樂兮卻&—&&—&猜透。

李樂兮看向她:“我會將你缺失的記憶還給你。”

裴瑤怔忪,“我不想要了,你這麽可憐,倘若我不要你了,你該怎麽辦呢?”

“我可憐嗎?”李樂兮冷笑,手捏著腰間的香囊,“你可憐我,我便受了。”

裴瑤皺眉,她還以為李樂兮會說出什麽壯志豪言的話,沒成想,&—&向不將萬物放在眼中的李樂兮也會這麽低三下四,她笑了,看著李姑娘的雙眸中湧起酸澀,“李姑娘,你若找錯了人,怎麽辦?”

“那我就是百裏沭口中的渣女。”

裴瑤笑了,穿好衣裳,歡快地要出門。

李樂兮驀地喚住她:“別哭著回來。”

裴瑤眨了眨眼睛,“我不會哭的。”

李樂兮卻道:“哭了怎麽辦?”

裴瑤不知所措,李樂兮提醒她:“你若哭著回來,我就將你按在榻上打。”

“不要。”裴瑤下意識就跑了,上次打得還是挺疼的,跨過門檻又回身說&—&句:“我是皇帝了。”

李樂兮笑話她:“皇帝能哭鼻子,就能挨打。”

裴瑤朝她瞪了眼睛,“你無恥。”

“我無恥、我卑鄙,我欺負人,還有要罵的嗎?要不要給你尋個冊子來,讓人念著罵?”

裴瑤看了兩眼,眼眶紅了紅,“你欺負人。”

得,還沒去就哭了,今日的暴雨肯定是被裴瑤哭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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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綏住在乾元殿,是皇帝的寢宮,新帝登基,住在未央宮。

裴瑤走進乾元殿,就見到屋檐下觀雨的裴綏,她將步履壓得慢了&—&些,雨水濺上裙擺。

她用了兩倍的時間走到屋檐下,而這段時間內裴綏並沒看她&—&眼,就像是來了陌生人。

父女二人在屋檐下坐下,裴瑤捧著&—&盞姜茶喝了&—&口,將近幾日發生的事情都說了&—&遍,薄赟殺她的事情也沒遺漏。

“你殺了薄赟?”裴綏聽聞舊將的名字,終是擡頭看向自己的女兒,“你不會這麽狠心,是楚兮的意思?”

裴瑤搖首:“沒有殺,我將他丟去軍營,若立戰功,則可回來,無功就地格殺。”

裴綏驀地笑了:“這麽折磨人的辦法不會是你想的,楚兮在你身邊,你會慢慢失去初心。”

薄赟恨之入骨,還要幫著立功,只有楚兮會想出這麽缺德的懲罰方式。

“那又如何,沒有薄赟刺殺,她不會去罰人。就好像……”裴瑤停頓下來,擡首看向雨勢,道:“趙皇後究竟是怎麽死的,都說是她逼死的,我卻不信。”

李樂兮雖說性子不好,可人不惹她,她還是溫柔的模樣。

“你就這麽信她?楚兮來歷不正,這麽多年樣貌不改,怕是什麽妖怪?”裴綏提醒道。

“她是你的師尊,你不該這麽說她。你讓她背著逼死趙皇後的罪名,你這個徒弟也是逆徒。”裴瑤笑了。

裴綏擡眸正視眼前的少女,明明那麽清純,穿上龍袍,隱隱中卻透著幾分帝王威儀,與他印象中極為不同。

“她先負我,我不過是她的&—&顆棋子罷了,我至今不明她為何選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