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4頁)

趙之回聽到熟悉的名字,心中震驚,忙要去勸驃騎將軍,不想,荊拓快他一步。荊拓小跑入殿,刀架在驃騎將軍的脖子上,對方手無寸鐵下壓根無法反抗,“你敢,我乃……”

話未曾說完,血噴湧而出,驃騎將軍應聲倒下。

荊拓面無表情地將劍回鞘,朝著裴瑤俯身行禮,躬身退了出去。

殿內鴉雀無聲,他們都是從戰亂中走出來的,又經歷過大漢滅亡、大魏新立,面對眼前的情景,他們懂得要明哲保身。

趙之回痛心疾首,看了一眼地上的驃騎將軍,心痛地轉過身子,長籲短嘆。

裴瑤的臉色在時間消逝中慢慢緩和下來,露出嬌艷的粉色,她看向眾人,“卿家們可還有想法,但說無妨。”

眾人垂首不語,心裏卻呸了一聲:有本事別殺人。

裴瑤笑了笑,緩步走下禦階,“我算過,後日就是好時辰,你們覺得呢?”

又是一陣沉默。

裴瑤不滿:“都是啞巴了嗎?既然不說話,我就當你們同意了,禮部去布置,一切從簡即可。”

禮部尚書被推了出來,看看左邊的臣僚,低頭不說話,再看看右邊的人,仿若無人敢縮著腦袋,他要暈了。

“禮部尚書,你覺得不妥嗎?”裴瑤輕聲詢問,她走到對方面前,溫柔地笑問:“您說,哪裏不妥。”

“殿下,並無不妥。”禮部尚書膝蓋一軟,跪倒在裴瑤面前,也不敢說什麽女子為帝,天地難容的話。

裴瑤挺起脊背,望著眾人:“既無不妥,你們去忙,丞相為先,一切以登基典禮為主,三日後,點兵出征,收回幽州。”

眾人不覺松了口氣,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他們捂住眼睛,不敢直視,而裴瑤像是沒有看見一樣,從屍體上跨了過去,走出宣室殿。

半晌後,殿內的群臣才反應過來,散朝了。

他們紛紛對視一眼,先是沉默幾息,然後,殿內猶如熱油中落進一滴水,頓時沸騰炸開了。

“太放肆了,女子為帝,並無先例,陛下昏迷不醒,她不急著救父,如此不孝。”

“大魏要亡啊。”

不少文臣捶胸頓足,怒罵不止,趙之回看不過去了,直言問他們:“方才你們怎麽不說,別忘了,你們還沒出宣室殿呢?”

“丞相,你這是要背棄陛下了?”一人質問丞相。

趙之回卻道:“陛下不醒,群龍無首,不該擇主而立嗎?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她若不繼承帝位,又該誰繼承呢?”

“裴氏男兒多的是……”

“只她一人是陛下骨血。”趙之回打斷對方的話,難得儒雅的面色上露出諷刺,“你這麽反對,方才就該言明,同我辯駁有什麽用呢?”

“丞相背棄陛下,多說無益。”對方認定丞相背棄,不願多說,甩袖離開。

他跨出門檻,荊拓的冷箭襲來,一箭穿透喉嚨,荊拓徐徐放下弓箭,掃視眾人一眼,退回原位。

又死了一人!

剩下的朝臣不覺咽了口口水,不敢再辯駁,裝作啞巴般從殿內走出來。

出殿才發現往日威嚴的垂龍道上橫七豎八堆積了不少屍身,他們認得,都是禦林軍,還有兩位副統領。

血腥籠罩著肅冷巍峨的殿宇,他們一步一看,走過垂龍道,脊背都濕透了。

同樣,上東門處也有不少屍體,有些人的面孔很熟悉,都是被一刀斃命,死後屍身丟落在宮門口示眾。

大魏建國未曾染血腥,這回新帝登基,卻補上了。

一路走來,體弱的文臣都已經吐了,扶著墻,吐得臉色蒼白。

裴瑤站在高處,靜靜地看著這些朝臣,終是忍不住諷刺道:“心口不一,讓他們臣服的不是道理,而是刀劍,是兵。”

青竹看著往日威儀的大人,瑟瑟發抖地走在官道上,再無往日官威,心裏對權勢也多了一層向往。

唯有站在權勢頂端,才可觀盡人生百態。

朝臣出了上東門,本該策馬的都爬不上馬背,武將們並無不適,回頭看了一眼巍峨的殿宇,嘆氣離開。

丞相照舊坐上了馬車,禮部尚書緊趕慢趕地走來,“丞相,您看著典禮?”

“按照規矩而來,還有兩日的時間,努努力,到時候殿下不快,我也幫不了你們。”趙之回一反常態,不再好顏色地回答。

這些人不值得他再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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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瑤坐在宣室偏殿,離開以後,有人將殿內朝臣的言行舉止都記錄下來。

不少人都是面服心不服,兩樣的心思,出殿後背後都在說她壞話。

她一口氣將冊子都看完了,本是不生氣,看完後,心裏就覺得難過,現在卻不能將他們趕出去洛陽。

朝堂都是他們撐起來的,都趕出去,她就無人可用,大魏將會無法運轉。

裴瑤深吸一口氣,不和這些人置氣,雖說如此,她還是將反應激烈的朝臣名字謄寫下來,這種人寧願不用,也不能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