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4頁)

裴瑤沉凝下來,想起畫冊上的畫,慢慢地挑起唇角,眼梢同樣勾出幾分旖色,笑著望太後:“自然喜歡,太後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姑娘。”

“姑娘?”太後抿唇笑了,拿手戳著裴瑤的唇角,“哀家比你大。”

“大一千歲嗎?”裴瑤眼睫顫了顫,“國師說你活了千年。”

太後冷眼睥著眼前胡言亂語的皇後,威言恐嚇她:“哀家確實活了千年,你怕嗎?”

“經上說人若行善便可得長生,太後做了多少善事?”裴瑤一本正經。

“善事,哀家殺人無數,善事從未做過一件。”太後忽而失了興趣,淡淡地轉身,不想再同小皇後說些無趣的事情。

太後吩咐若溪,“給皇後換一身衣裳。”

裴瑤喪氣,看向太後的頭頂,今日又是失敗的一天。

吃過晚膳,裴瑤徑直就躺下,若溪卻進來將太後請走,她扭頭看了一眼,太後走了。

或許是有什麽大事。

太後不在,她就坐了起來,喚青竹取來經書,嘴裏嘀嘀咕咕念了起來。

裴瑤等到子時,太後還沒有回來,她熬不住了,躺下來就睡了過去。

太後一夜未回來。

天亮之際,青竹取來皇後換洗的衣襟,伺候她起榻梳洗。

“太後呢?”裴瑤姿態懶散,托著下顎凝望銅鏡裏的自己,望著粉色的泡泡嘆氣。

青竹剛想開口,卻聽到珠簾響動,她回頭去看,太後一襲黑衣站在對面。

“你想哀家了?”

裴瑤一個激靈,扭頭看過去,“太後一夜沒有睡嗎?”

“皇後關心哀家?”太後舉步走進來,朝著青竹揚起下顎,示意她先出去。

青竹屈膝福禮,慢慢退了出去。

裴瑤卻問太後:“太後要給我梳發嗎?”

“皇後,你的臉皮愈發厚了。”太後語氣散漫,走至銅鏡前,凝著素顏的小皇後。

她擡手,掌心落在皇後的臉頰上,一股暖意傳了過來,她擰眉,“皇後,你的臉分明很小,臉皮為何那麽厚呢。”

說完,長指為梳,從頭頂慢慢地滑過,落在發稍,接著再搭在皇後的肩膀上。

小皇後的頭皮都很白,烏發很軟,太後用最溫柔的語調說著難聽的話,“皇後,你為何那麽自信覺得哀家會中了你的美人計。”

“因為你說過我很尊貴。”裴瑤自信道,笑吟吟地擡起眸子,可下一刻,她怔住了。

她能看見別人心中的欲。望,同樣,也能看見自己的,但唯有在照鏡子的時候才能看到。

方才太後沒有來之前,她分明看見是粉色的,可剛剛一瞬間,變了顏色。

是紅色!

裴瑤倏而站了起來,驚慌失措,轉身去看太後,她的依舊是粉色。

裴瑤難以自信,神色古怪起來,提起裙擺就跑了。

小皇後倉皇而逃,太後不明所以,下意識看向自己剛剛為皇後梳發的手,她弄疼皇後了?

顯然不是。

太後莫名笑了,小孩子的心思真是古怪,讓人想不通。

“太後,丞相來了。”若溪的聲音響了起來。

太後拋開雜亂的心思,對著銅鏡整理自己的衣襟,袖口上金絲綠線繡了一根青竹,很顯眼,一眼就看到了。太後低下眼睛,摸到青竹的紋路,唇角的笑意陡然溫柔下來。

“告訴丞相,哀家無能。”

“奴婢這就去傳話。”若溪行禮退了出去。

丞相在外面等得幹跺腳,眼巴巴地瞧著若溪走了出來,他不顧儀態地迎了上去,“若溪姑娘,太後可見我?”

“太後娘娘說,她無力而為。”若溪傳話。

丞相的身子晃了晃,“那可是數萬百姓的性命,太後當真不管嗎?”

若溪為難,“太後自貶來行宮的目的,丞相應該清楚,還請丞相莫要再為難。”

“若溪姑娘,並非是我不識趣,而是淮州決堤,死傷過多,若不及時處理,長沙郡的**就會闊延而至,大漢危矣。”

“丞相,奴不過是傳話,太後決心已定,您還是先回洛陽住持大局。”若溪不肯再傳話。

丞相望著遠處的宮殿,急得跺腳,太後此時不管不問,是要毀了大漢。

若溪忽而開口,“丞相怕是不知,皇後娘娘昨日也來了。”

“皇後?”丞相身形一顫,忙朝著若溪感激道:“我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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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瑤在殿內枯坐了半日,不吃不喝,連最愛的花露都被擱置在一邊。

青竹與若湘站在一側嘆氣,若湘昨日沒有跟著去,不知發生內情,不免責怪跟著一道去的青竹:“你怎麽那麽不仔細,昨夜你應該跟著進殿。”

青竹也在疑惑中,今晨皇後慌慌張張地跑出來,衣衫不整,她猜測是不是被太後欺負了。

可太後一向大度,就算再生氣也不會欺負皇後的。

兩人都不敢高聲說話,嘀嘀咕咕地說了會兒話,就見皇後慢吞吞地從座位上走了下來,朝著裏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