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結局·請聽骰子的話(第2/4頁)

他在門口時停下腳步,勉強自己將呼吸平復,然後慢著步子靠近及川月見,向她伸出手,語氣溫柔一如平時和及川月見對話那樣重復:“阿月,那邊太危險了,你先下來。”

及川月見當然沒有下來,甚至還當著白蘭的面,又往後坐了坐——於是不僅僅是頭發被風吹起來,連她的外套和裙子一角,也被高處的風吹得不斷往一個方向飄揚。

她盯著白蘭驟然收縮的瞳孔,和臉上不復平日裏冷靜自持的表情,疑惑的問:“你真的覺得,我不存在的世界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嗎?”

白蘭的喉結動了動,他在咽口水,眼眸死死盯著及川月見;及川月見不應該這麽早回來,他還沒有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好。

他當然知道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會讓及川月見不開心。但是白蘭認為——只要及川月見繼續活著,稍微不開心一點也沒有關系。他會想辦法讓及川月見開心,平行世界那麽多,如果及川月見需要的話,他隨時可以再為及川月見制造一個及川月見存在的世界。

不管是修改普通人的記憶,還是欺騙世界意志,這些對白蘭而言都是很簡單的事情。

及川月見有些失望的看著他:“白蘭蘭,我都能很好的分清楚你和其他白蘭,為什麽你卻想要用平行世界的其他人來欺騙我呢?”

她和白蘭一起長大。她太了解白蘭了,了解到這人隨便一個笑容,眼神的流轉,及川月見都能猜出他大概在想什麽。

白蘭就是覺得這個世界毀了也無所謂——他隨時可以把其他的平行世界改造成及川月見熟悉的樣子,隨時可以用新的世界來欺騙及川月見。

白蘭咬了咬後槽牙,聲音低啞:“……那你希望我怎麽做?我根本救不了你——我還能怎麽做?”

如果及川月見真的只是生病了,白蘭還可以從其他平行世界那裏學習更高科技的醫療來醫治她。但及川月見並不是生病了;她就像世界運行時開小差出現的片刻的曇花一現的bug。

等到程序自己反應過來後,自己就會修正這個bug。

白蘭可以毀滅世界,可以設計世界,甚至可以將整個世界變成他的遊樂場。但他卻並不強迫世界反復運行一個bug。

及川月見慢吞吞的往後挪,然後她向白蘭伸出手:“白蘭蘭,你過來好不好?”

她言語間帶上些許懇求的意味,蜜糖一般的眼瞳望著白蘭。視線相接的瞬間白蘭便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拒絕及川月見。他閉上眼,吐出一口氣,然後睜眼走向及川月見。

兩人距離溫吞的壓縮變近,白蘭握住了及川月見的手,那張熟悉的臉近在咫尺;下一刻他便被及川月見攥緊手腕用力拽了過去。

身體相撞的瞬間,兩人因為慣性從窗台跌落。

被風吹著向上揚起的淺杏色頭發穿插叫纏著白蘭的雪色短發,他收緊手臂攔住及川月見的腰,兩人近到幾乎臉頰相貼。

他在及川月見耳邊低語:“你總不會是想和我殉情。”

殉情不像是及川月見會幹的事情。她大略就是那種如果只剩下最後一口飯了,也會想著留給別人讓對方好好活下去的那種人。

比起一起死,及川月見更希望至少有個人是活下去的。

她摟住白蘭的脖頸,雖然是墜樓,但因為是和白蘭待在一起,所以並不是很害怕。及川月見知道白蘭有很多種辦法,可以接住他們。

就在下墜的幾秒鐘裏,也許底下已經拉好了厚厚的防摔墊子。她也沒想過要拉白蘭一起殉情。

她只是想靠近白蘭而已。

靠近到她可以和白蘭面貼面距離的時候,兩人一起摔進巨大的厚實的緩沖墊裏。在摔進去時白蘭摟著及川月見換了個位置,給她又增加了層人肉緩沖。

墜落時及川月見緊張的抓緊了自己口袋裏的那兩枚骰子。直到兩人落地,及川月見松開抓緊骰子的手:“你答應過我,會聽骰子的話。”

骰子從他手心落地,在柔軟的防摔墊上也絲毫不影響旋轉。

及川月見捧著白蘭的臉頰,低語:“你說過會實現我的每個生日願望。”

“今天是四月一日,我的第二十一個生日願望:如果骰出大成功,那麽白蘭蘭就不準毀滅世界。”

骰子停止旋轉,世界bug一如既往準確:是大成功。

及川月見是跨坐在白蘭身上的。她坐著的時候位置居高,頭發順著瘦弱的肩膀垂下,落到白蘭臉頰上,遮蓋了白蘭的視線。除了及川月見那張秀麗柔和的臉,白蘭眼睛裏看不到其他的任何事物。

他按緊了及川月見的腰,心臟狂跳,不甘心的憤怒和委屈在他的心跳聲中產成一團,混合成這個春末夏初的花瓣,冷風,甚至是沒有什麽溫度的明媚的太陽光。

白蘭從來沒有拒絕過及川月見的生日願望,不管是多麽荒唐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