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清末之吾輩愛自由(63)

在21世紀的華夏,也有一些人遠離公眾,默默做口述史。

他們,有的在做抗戰口述史。

為了記錄、整理和歸納第一線的真實口證,為了收集目擊者的回憶,他們散盡家財,走遍祖國的河山,幾十年來去親自采訪一位又一位被時間和公眾遺忘的老人們,與時間賽跑,趕在死神的鐮刀落下前搶走珍貴的回憶。

他們,有的在做災難口述史。

這個民族,遇到過太多太多的災難了,其中,又以那兩場大地震最為慘痛,成為中華民族無法忘記的傷疤。

地震發生時,災區究竟發生了什麽?地震給災區人民帶來了怎麽樣的變化?政府是如何組織救援?地震給當地造成了什麽樣的影響?

地震過去幾年後,災區人民的生活又是怎麽樣的?這座城市又是如何走出陰霾重煥生機?

這些都是需要史學研究者們認真走訪考察,采訪記錄的。

災難,同樣是值得銘記的精神財富,通過記錄災難,能讓子孫後代知道他們的先祖是如何在生與死之間做出抉擇,又是如何咬牙活下去的,這種堅韌不拔的精神值得一個民族傳承下去。

還有人做方言口述史,創辦方言博物館,在普通話浪潮中搶救挖掘當地方言,以錄音的形式記錄下城市的鄉音。

還有人……

做口述史的,很多都不是專業的史學工作者,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只是普通人,從事著和歷史完全無關的工作,在最初,他們是出於興趣才開始收集“口供”。

但是隨著“口供”的累積,隨著老人們的逝去,他們心中的緊迫感越來越盛,這讓他們根本無法停下腳步,甚至要不斷加快腳步,和時間賽跑,搶救歷史。

樂景的有些同行們,就在做口述史。

做口述史,在史學研究領域也是冷門圈子,很多沒有項目研究經費,只能自費研究,而他們耗費青春和心血,做出來一些成果,在當代也無人問津。

華夏是幸運的,這個民族歷經五千年風霜而不倒,無論是國難當頭還是盛世太平,都有一些傻子們在做著一些“無用功”。

可是印第安人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在美洲殖民者的大肆屠殺和嚴酷鎮壓下,美洲文明迅速凋零,美洲文明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不少印第安部落一夜之間被蕩平,僥幸遺留下來的印第安部落要麽組織遊擊隊抗擊暗殺殖民者,要麽躲進深山老林,要麽……就化作遊匪強盜。

他們根本沒有條件來收集記錄本民族的歷史。

也正是如此,伊萊臨死前,才會想要樂景為他寫一本書吧。

這些年,樂景一直在思索,要為伊萊寫一本什麽樣的書。

是像《基督山伯爵》那樣的復仇者歸來?還是像《湯姆索亞歷險記》那樣充滿童趣天真可愛?亦或者是像《老人與海》那樣刻畫一個典型的、堅韌不拔的印第安英雄人物?

最後,他發現,單純的小說根本無法承載美洲土著們幾千年的厚重文化。

所以他才想到了口述史。

印第安人其實是對全美所有土著的統稱,並非指單一的民族,所以每個部落都有不同的語言和文化,要想整理一部全體印第安人的口述史,這勢必是一個艱難的挑戰,而且是一個漫長的可能要花幾十年的工作。

樂景一個暑假的時間當然遠遠不夠。

他也不可能在美洲待一輩子。

但是沒有關系,就算樂景沒有在美洲,他所創辦的事業還是會被人延續著,他可以花錢組建歷史考察隊,在全美搜集史料,然後整理記錄下來,留給後世。

……

位於中西部的內布拉斯州的印第安居住區,在這一天來了一些特殊的客人。

部落裏的戰士們舉起長槍,警惕地看著這些黃皮膚的陌生人,用土語說道:“你們是誰?這裏是我們野牛部落的領土,外人不許靠近!”

對面的陌生隊伍裏突然也響起了同樣的土語,“尼莫,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馬琳,大山部落的馬琳!”

戰士中的一個裸著上身的年輕人,尼莫認真端詳了出聲人幾秒,眼中的警惕之色稍減,只是手裏的長槍槍尖依舊堅定指向他們,“馬琳,我認得你,你離開了你的部落,去外面工作了。你現在來我們部落做什麽?而且還帶著這些外人。”

對面的人雖然和他們都是黃皮膚,但是他們身上穿著和白人一樣的服裝,身上流淌著和他們截然相反的氣質,這讓尼莫很難對他們放下警惕。

“別誤會,他們沒有惡意。”馬琳連忙說:“他們之前想要問我們部落的歷史,因為語言不通,所以雇傭了我當翻譯。”

為了讓尼莫放下警惕,馬琳又說:“我之前領著他們去了我的部落,只要回答一些他們的問題,他們就會給部落錢和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