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喬南期聽到了手機震動的聲音,但他沒有動。
他坐在床上,平息著呼吸,緩了好一會。
可那電話的目的似乎就是要把他吵醒,過了時間被自動掛斷之後也沒有放棄,居然又接連打來,從始至終沒有停下過。
待到喬南期稍稍從睡夢中那些驚靨中抽出身來,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才發現這個契而不舍的人是夏遠途。
他眉頭一皺——什麽事情能讓夏遠途深夜接連給他打電話?公司的事情?
他接了起來,嗓音還裹著夜半驚醒的疲倦:“……怎麽了?”
電話那頭,夏遠途急忙道:“你可總算接了!出了點事——不對,是星平和趙嶸這邊出了狀況!”
喬南期仍然有些渾渾噩噩的,他聽著夏遠途急促的話語,腦子轉了一遍,突然清醒了起來:“你說趙嶸出事了?”
說完,他方才的困意盡皆消散,這才意識到了整句話的意思:“你說趙嶸和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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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遠途在酒店門口等著喬南期,見喬南期下了車,轉身就領著人往裏走,說:“你來得可真快。”
喬南期仍然有些夜半被驚醒後的憔悴,下眼瞼甚至有些發青。他快步和他一同走進酒店,“趙嶸呢?”
“在樓上,他和星平剛給小月開了間房休息。”
兩人走進電梯,夏遠途長話短說了一下發生了什麽。
他和喬南期陸星平不太一樣。他是個閑不住的,雖然說和那些紈絝玩不起來,但他也愛玩,因此這些場子朋友都比較多。但凡是開得好一點的地方,裏頭的老板都認識他。
因此趙嶸和余先這件事,他甚至比陸星平還要早一點接到電話。
思來想去,還是通知了喬南期。
“……我來的時候剛聽人說,沒想到趙嶸是個這麽狠的,”夏遠途看著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緩緩上升,說,“身邊就帶著個劉順,二話不說把人給打了,沒打幾下,那群二世祖要上去幫忙,趙嶸直接掏出了報警器,那些人本來就行得不正,這一手直接嚇得全都不敢動了——不過話說回來,他怎麽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反正後來,趙嶸打電話把星平叫來,先就近找了這裏讓小月休息。”
喬南期的神色低沉得可怕:“那幫人呢?”
“星平去處理了,這你別擔心,我第一次看星平的臉色黑成那樣,估計他不會留什麽情面。”
喬南期卻說:“星平處理是小月的份,我要處理的是趙嶸的份。明天幫我約姓余的那家人,還有今晚出現的,有一個約一個。”他沒說要幹什麽,可陰沉的神色已然說明了一切。
電梯緩緩停下,“叮”地一聲打開了門。
喬南期剛走出去,便瞧見了長長的走廊末端,正關上房間門口的趙嶸。
方才還冷著一張臉的喬南期目光微動,神情竟然緩和了下來。
趙嶸顯然是剛和人動過手的,身上的衣服都算不上平整,下擺甚至有些濕,不知是不是方才混亂間灑到了酒水。
但喬南期的注意力並不在衣服上。
即便隔著這麽遠,他都能瞧見,趙嶸的右手虎口處似乎見了紅。
這邊。
趙嶸方才在房間裏,確認陸小月沒什麽問題,只是醉得太過睡著了之後便出來了。
劉順輕聲問他:“睡了?”
“睡得很沉。”
“……那咱們現在?”劉順指了指趙嶸手上的傷——這傷是方才在酒吧裏,推搡間碰到碎裂的酒瓶劃到的,剛才還在滲血,現在像是止住了些。他問:“要不去包一下傷口?”
“放心,我一會去醫院,先等學長處理完余先那幫垃圾過來。你要是困的話先回去吧……”
趙嶸靠著墻,仰頭,微微閉上了眼。
這一晚上折騰下來,剛才還直接動了手,此刻好不容易松了口氣,趙嶸輕輕關上門,靠在門邊的墻上。他晚上因為晚會,吃的本來就不多,大半夜又起來折騰這個糟心事到現在,此刻隱隱感受到胃在抽痛。
他皺著眉,用沒有受傷的手掏了掏口袋,想摸出胃藥。
胃藥還沒摸到,突然碰到了個圓環狀的東西。
這東西他曾戴在手上片刻不離一年多,上面的紋路即便只是指尖輕輕拂過都能認得。
趙嶸怔了怔。
當時他搬出喬南期家的時候,這戒指便不再手上,他知道自己是放在哪忘了,但也沒有去找過。這快兩個月過去,他都當這枚戒指丟了,沒想到今天臨時出門披了件外套,竟然正好在這外套的口袋裏。
他只是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便移開了手,抓到了一旁的胃藥。
有腳步聲越來越近,趙嶸只當是過路的人,仍舊閉著眼靠著墻。
“六兒。”他喊了下劉順,想請人給他去準備點溫水。
那腳步聲在靠近他這邊的那一刻突然聽了,劉順也突然沒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