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吻(第2/3頁)

戰雪央不想這樣做。

或許是為了那點微末的希望,或許是為了那個颯爽留下,陪了他一年的仙族姑娘,會陪著他種樹,把他腦袋強行按懷裏,故意看他面紅耳赤逗弄他的人。

時間過去太久,他已經不記得她的名字,也快忘記她的模樣。

沒關系,都過去了,戰雪央嘲諷地彎起唇。

他要離開這個地方,哪怕踏出這裏的下一刻,就立即死去。也不要像年少時,在這裏日日心碎地等待渴盼,如同一只關在籠子裏的餓狗,期盼每一個路過的人,成為他的主人。

為此,變得卑鄙又何妨。

殿下不能心軟,必須取出那顆徽靈之心!太多族人,為了他的降臨而犧牲,以骸骨鋪路,鮮血為引。

戰雪央一揮手,本想看琉雙屋子中的情形,沒想到視線被結界隔絕。

戰雪央氣笑了。可以,很不錯。

戰雪央就沒見過比自己還偏執愚蠢的人,殿下對她再好有什麽用,她會知道嗎?還不是永遠不會喜歡他,終究會嫁給即墨少幽!

行行行,也有萬年沒看過笑話了,越陷越深,看他怎麽收場!

*

小流沙人扒著窗戶,緊張地偏頭往裏看,卻什麽也看不見,哎呀,大妖怪在做什麽,要殺小仙子嗎?

小仙子那麽好,還帶著甜甜的香,大妖怪太殘暴了!

晏潮生一想到如今仙界對妖族下的屠殺令,努力忽略內心的感受,只把她當作“徽靈之心”看待。

他手中卻拿了一個琉璃碗,裏面是他昨晚出去摘的靈果。靈果香甜,比靈露不知好吃多少倍,盡管琉雙吃不出來區別。

他坐在一旁,冷道:“張嘴。”

她聽不見,困惑地偏了偏頭,晏潮生幹脆不廢話,勺子抵在她唇邊,她愣了愣,張嘴。他一勺勺地喂,表情不像在喂靈果,反倒像喂毒。

他並不太會照顧人,喂食的速度很快,她還來不及吞,一勺又遞到了她唇邊。小仙子忍了又忍,最後無奈地咬住勺子,含糊道:“你等我吃完再喂下一勺好不好。”

他收回手,看她桃腮微微鼓起來咀嚼。

半晌沒等到他新的動靜,琉雙心想,今日的小流沙人,似乎格外笨。她在心裏嘆息一聲,握住他手腕,晃了晃,示意他現在可以繼續了。

晏潮生冷酷地把碗塞到她手裏。

他覺得有些嘲諷,即墨少幽就愚蠢成這樣,把她丟給了戰雪央!想死他不介意親自動手,送他們一程。

這就是她親自選擇的人嗎?連她的命,都危在旦夕。

他本來不該再管她的事,弱水下那一幕,她寧死也不要他救,掙開他的懷抱,仿佛在他靈魂中,打下屈辱的烙印。

如今唯有把她當作“徽靈之心”,沒有其他的雜念,他心裏才能平靜些,不帶痛楚與她相處。

他攤開掌心,是捏碎那些流沙人後,取回來的徽靈之力。他不是泑山的主人,只能用這樣簡單粗暴的辦法。晏潮生握住這些白色片羽,捏過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把徽靈之力,從她額間渡了回去。

少女臉頰很軟,因為沒了五感,不知道自己被他冰冷的手指捏得變了形。

他渡完徽靈之力,低眸看她,閉了閉眼,心裏有些無力。

她茫然地捧著碗,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今日的小流沙人,不僅有些笨笨的,脾氣似乎也有點兒大,她喪失了五感,哪怕一只胳膊被砍斷,也感覺不到疼。她心中驚疑不定,只覺得自己掌心被一撞,隱約猜到,喂靈露的碗,被他塞了過來。

旋即他引著她,找到勺子:“自己吃。”

他克制著,不願再為她做更多,因為這些事,只會是自取其辱。他不願意這段時間努力愈合的傷口,一見到琉雙,再次被生生撕裂。

琉雙聽不見,就不生氣,失去觸感,做什麽都很麻煩,他引著她碰到了勺子,她廢了好半晌力氣,才遞到自己唇邊,安安靜靜地吃。

她其實沒有表現得可憐,只是眼睛被蒙住,俏生生的,落在他眼裏,成了另一種模樣。晏潮生冷漠看著,沒有出手幫忙。

半碗靈果,她吃了一個時辰,小仙子自己倒很有耐心。

碗空了都不知道,直到被人搶過去,她有幾分驚訝地彎了彎眼睛:“你們沒走啊?”還是又回來了?

她以為戰雪央有事找它們,把它們全部調走了。

盡管今天這一只不太盡責,但她還是偏頭問:“要今日的謝禮嗎?”

晏潮生知道她說的什麽謝禮,昨日他就站在門外,看一只蠢笨不堪的流沙人往她懷裏拱,她垂下眸,笑著輕輕親了一下它。

藍寶石開心得不行,原地瘋狂轉圈圈。

他沉默良久,拳頭松了又緊,僵硬坐著沒有動,她觸碰到自己的手臂,他不知道自己那一瞬在渴望什麽,竟然有片刻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