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他不想,亦不願

既然兩人沒有異議, 千凝也就開始講撲克牌的規定。

她用袖子在桌上擦擦,先把五十四張牌鋪開,用盡量符合這個時代的, 本土化的語言, 講清楚規則。

盡管她講得簡短, 還好,陸決和天臧都是能舉一反三的腦子,不用她多費口舌, 就應該都懂規則。

她就把牌發好。

這牌是千凝用修真界的材料做的,別的不說,她儲物戒裏屯的亂七八糟還挺多,就有一卷火靈獸的皮, 它整體呈象牙白,薄又有韌勁,和現代撲克牌的料子差不多, 但是更堅韌,怎麽摧殘都不會壞,而上面的圖案,可是千凝仔細繪制上去的, 不寒磣, 拿在那兩人手裏,竟然都挺好看的。

天臧四指握住撲克牌,彼此分開,指節微微鼓起,虛虛攏著,沒有貼著獸皮,就像手中拿的是價值不菲的扇子。

陸決倒是隨意, 用靈力扶著撲克牌,牌飄在半空,橫排著隊,他自己則用手指點著排面。

活生生把撲克牌打出一種派兵遣將的感覺。

只是,他似乎沒有在看自己的牌怎麽樣,而是在端詳上面的字跡。

千凝則抓得很接地氣,懶懶散散的,“咻咻咻”迅速理順牌面後,把牌合攏,又展開,就丟出一副對子。

玩的是鬥地主,千凝用投骰子確定地主,好巧地主是她,逆時針下來輪到陸決,他從半空中挑出兩張牌,它們輕飄飄地落在桌面。

天臧也拿出一副對子,擺得整整齊齊,放在桌面。

千凝看著只有自己扔出去的牌,是亂糟糟的,她默默伸手,把扔出去的對子擺好。

這一場,打得很安靜,天臧不說話,陸決也不愛說話,千凝是不知道能說什麽。

千凝甚至有種自己在修習的錯覺。

只是,她還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該手下留情,卻沒想到天臧和陸決適應得很好,這第一局就把她這個玩撲克牌幾十年的老手,給將了一軍。

失策。

千凝還剩下的幾張牌,她著實懵了一下:“你們怎麽學得這麽快啊?”

天臧著手收攏桌面的牌。

陸決說:“五十四張很容易記。”

確實,對這些天才們來說,那些佶屈聱牙的修煉功法,他們都參得透,記一副小小的撲克牌,再揣測對面二人手裏的牌,還真不是難事。

千凝這才反應過來,和秦九歌玩的時候,她一定是有意讓著她的。

千凝剛想說不玩了,天臧便又發起牌。

這一次還是千凝做地主,千凝瞅著手裏的牌,是一副好牌,她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好在扳回一局,她贏了。

看來,除了記牌的本事,還要看運氣的嘛。

千凝揚眉吐氣,不由又找回了點信心,只是還沒得意時,第三場牌局一開始,陸決學著她調配撲克牌,忽的說:“若只是這般玩,少了些許樂子。”

千凝眨了眨眼:“誒?”

天臧聞弦歌知雅意:“不如,所剩之牌最多者為輸家,須得答應贏家一個要求。”

陸決思索一下,可能覺得“一個要求”的範圍太泛,補充說:“亦或者贏家能問輸家一個問題,輸家必須回答,以此與‘一個要求’,二選一。”

千凝:“?”

看不出天臧和陸決都這麽上道,這就能從打牌得到“真心話大冒險”?

何況,只要不是牌剩下最多的,那就不被波及,她誰啊,她至少比他們多接觸這撲克牌幾十年,再怎麽樣,失敗的風險還挺低的。

她忽然被激起鬥志,應:“好!”

天臧可能覺得這有點“賭”的性質,便在拿牌之前,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

然而很快,千凝的臉就被打腫,第三局,陸決手上全部牌都出,天臧剩下五張,她六張。

天臧蓋下牌,笑了笑。

陸決看向千凝,千凝想了想,說:“我想選一個問題。”

這倒是在陸決意料之內,他手指在桌面點了點,直接問:“過得好麽?”

千凝回答得也不敷衍:“其實挺好的,沒人欺負,吃飽睡好,就是閑了點。”

要不是閑,也不會拿出撲克,更不會答應打牌帶賭的。

陸決點點頭,他操使靈力發牌,不過眨眼,就又分好牌。

第四局,天臧是贏家,千凝是輸家,千凝硬著頭皮說:“我還是選一個問題。”

天臧只問:“確定隱居的地點了麽?”

隱居!這件事千凝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不然怎麽叫“隱”啊,只是天臧這樣問出來,陸決神色不改,儼然也是知道原委的。

千凝便只好誠實說:“找好了。”

不久之前確定下來的,但地點嘛,她不好說。

天臧不細問,千凝松口氣,心想到底是遊戲,所以問的也很家常,只不過下一局再輪到她輸時,陸決問的問題,險些讓千凝被口水嗆到:

“你覺得誰最可靠?在天臧、沈譽、歸一,與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