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沈秋澤把一切都想得很好。
現在褚萼那瘋子躺在醫院半死不活,吳翰正被吳楚厭惡,在吳楚這的待遇也比他好不了幾分,那姓殷的被家裏的破事纏得死緊,搞完了那些破事,家裏還有個難纏的殷家老爺子。
只有他能夠將心思撲在吳楚身上。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只瘋狗守在吳楚身邊。
“我***,你他媽還有臉過來這裏?”
“信不信老子這次連人帶車一起砸了?”
杜航拎著一袋水果,站在病房門口見到病床前的人後,瞬間就炸了,面目猙獰地朝著門內怒斥罵著,讓一屋子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杜航氣得脖子都紅了,卻依舊顧及著這是在病房中,沒有一拳將那裝得溫順又可憐的沈秋澤嘴打歪,只是將拳頭捏得咯吱咯吱響,站在原地臉色陰沉得可怕。
而沈秋澤垂下眸子,被長睫掩著的眸子陰霾了一瞬,然後臉色便蒼白了下來,垂眸抿著唇望向了吳楚。
杜航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冷笑道:“又他媽想像以前一樣裝?你他媽裝什麽裝?”
“惡不惡心?”
他從前最厭惡沈秋澤這副模樣,讓滿身是傷的吳楚護著他,明明就知道吳楚不應該在圈子中得罪他,但依舊還是蓄意挑起他的火氣,惹得吳楚為他出頭。
仿佛非常享受沉迷於吳楚對他這種獨一無二的維護。
如今又想用這套讓吳楚心軟?
杜航都快氣瘋了,他拎著一大袋水果大步走到病床頭前,一肘子將蒼白著臉垂眸站在原地的沈秋澤撞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吳楚皺眉道:“你幹什麽?”
沈秋澤驀然擡眼,用著發紅的手骨在褲邊上蹭了蹭,小心翼翼帶著點希冀道:“沒關系……”
話還沒說完,吳楚就繼續皺著眉對著杜航道:“那椅子是殷縉的,你換張椅子坐。”
殷縉有潔癖,保不齊會嫌棄。
杜航臭著臉換了一張椅子坐,對著目瞪口呆的德國工程師不善道:“看什麽看?”
而眼底存著希冀的沈秋澤僵硬在原地,他看著吳楚半點都沒有提關於他的事,只冷聲對著杜航道:“下次別再坐他的椅子。”
杜航仿佛是只炸毛的貓,惱怒道:“誰他媽稀罕坐他椅子?求老子坐老子都不坐……”
他就像是一個被丟棄的舊玩偶,哪怕重新縫制好一層新的皮囊包裝,卻依舊得不到舊主人的一個眼神。
憋著一肚子氣的杜航一擡眼就看到舊時的小白臉失魂落魄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罵罵咧咧道:“你他媽再不走信不信老子連人帶車一起砸了?”
“拿著你的破湯滾,誰他媽稀罕?”
說罷,他從袋子掏出了保溫盒,強調道:“他只喝老子的湯,懂不懂?”
要不是這小白臉,他說不定早就開竅跟吳楚雙宿雙飛,結締美好愛情了,哪還會發生那麽多破事?
一想到原來吳楚眼裏帶著笑意哄著的人本應該是他,杜航一口銀牙都差點咬碎,忿忿得厲害。
吳楚津津有味地看著杜航罵罵咧咧,頭一次覺得杜航這張嘴巴叭叭叭得真不錯,都不用他吱聲,就能把沈秋澤噴得狗血淋頭。
果然,能跟他爭鋒相對那麽多年,狗玩意肚子還是有點東西的。
十分鐘後,病房中的所有人連盒待人被護士轟了出去時,吳楚對著護士意猶未盡試探道:“再留他們兩分鐘?”
護士:“……”
病房門口的沈秋澤蒼白著臉回頭,幾乎是以一種毛骨悚然的瘋狂啞聲道:“吳楚,我會再來的。”
他眼底的那種瘋狂就像是整個人從一個深淵去到了另一個深淵。
他對死去的沈余都偏執到了瘋狂的地步,更不用說他對那個真正替代了沈余位置的吳楚會偏執到何種地步。
沈秋澤沒有理會身旁快氣瘋的杜航怒罵,他只站在原地回頭望著吳楚,一字一頓輕輕道:“不管你是喜歡上了別人,還是其他。”
“我會再來的。”
他的嗓音平靜,卻帶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繾綣。
病房門被合上,將所有喧囂擱在門外,護士想起剛才傳入耳中令人背脊發涼的話,她小心翼翼望著病床上的吳楚,生怕吳楚心情受到影響。
可吳楚像是渾然不覺,只偏頭望著他,想了想遲疑問道:“殷縉,今晚還加班嗎?”
而沈秋澤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傳進他耳朵後,刪除掉那些沒用的廢話後,滿腦子就只剩下了那句“喜歡上了別人”。
護士愣了一會,然後柔聲道:“殷總不管加不加班,他都會來看您的。”
醫院中誰都知道,殷縉對待病房中的吳楚看得比什麽都緊,原先醫院的人都在私下猜測,是不是殷縉來了興致養了一只金絲雀,畢竟這樣的事情在圈子中並不少見。
但是到了後面,就沒人再有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