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偌大的辦公室中,面容帶著點疲備的吳翰靠在椅背上,收拾好東西的助理輕手輕腳地掩上辦公室門。

周遭寂靜一片,吳翰深吸了一口氣,盯著那堆手機和文件的殘骸,眸子戾氣深重,近乎陰鷙想著,吳家中的吳宗盛和吳楚,一個都跑不了。

吳宗盛施加在他母親身上的痛苦,他吳翰絕對會百倍奉還。

如今吳氏產業吳宗盛手中的權力正在一點一點被他蠶食,那個中年男人越來越力不從心,越發暴躁可怖。

吳翰垂眼想起臥病在床,臉色蒼白虛弱的母親時,竟硬生生地捏斷了手中那只昂貴的鋼筆。

圈子裏人人都說吳家夫人的丈夫吳宗盛儒雅癡情。

那吳家夫人產下大少爺後有了產後抑郁症一心想著尋死,但吳父一直不離不棄悉心照顧,而在吳宗盛的照顧下,吳家夫人慢慢恢復了過來,又生下了一個小兒子。

只可惜小兒子還在肚子中就被算出克母,愛妻心切的吳宗盛在孩子一出生就將孩子送到鄉下,一直到吳家夫人逝世後才將那小兒子接回了吳宅。

誰都不知道在這冠冕堂皇的理由下,窩藏著一副怎樣醜惡的嘴臉。

那旁人口中人人稱贊的儒雅丈夫,不僅將自己的妻子硬生生囚禁在療養院中,還用那剛出生的小兒子脅迫了自己的妻子整整六年。

吳翰至今都記得,在那燈光柔和設備精良的療養院,吳宗盛微笑地掖了掖病床上面色蒼白女人的被子,親昵對著女人輕柔嘆息道:“阿靜啊,我說過,你在療養院活多久,我們那剛出生的小兒子就能活多久。”

“他還那麽小,出生的時候哭得可大聲了。”

“等你見到了,肯定很喜歡。”

“你肯定不舍得丟下他走對不對?”

病床上面色慘白的單薄女人閉著眼沒有說話,吳宗盛笑了笑,他輕哄著病床上的女人道:“你看,吳翰又不聽話了。”

“到處亂跑,跑來了這裏,影響你休息。”

“我們叫保鏢讓他回去好不好?”

那時候的吳翰,穿著學校的制服,在病房門嘶吼掙紮著被保鏢硬生生帶回了吳宅。

從那天起,吳翰知道了自己一向體弱的母親其實是被囚禁在了療養院,也知道了自己的親弟弟一出生就被當作籌碼壓在鄉下。

而吳宗盛已經在好幾年前切斷了妻子與娘家姚氏的所有聯系,姚氏產業在國外,對此完全毫不知情,不知道他們放在手心中的女兒在國內受到了怎樣的虐待。

更不知道他們當初看上儒雅隨和的女婿,是個徹頭徹底令人毛骨悚然的瘋子。

將親手骨肉作為籌碼,以此來挽留一心尋死的妻子。

更可笑的是,嘴上口口聲聲說著愛自己的妻子,瘋狂到將自己的妻子囚禁起來的吳宗盛,在外頭養了一個模樣跟他母親模樣相似六七分的女人和私生子。

他知道吳宗盛想要妄想著用那私生子來替他弟弟。

辦公室中的吳翰諷刺一笑,吳宗盛壓根就不知道,年幼的吳楚被接回吳家後,中學的他就背著所有人,去鑒定親屬關系的機構去鑒定了他跟吳楚的親緣關系。

鑒定出的結果告訴他,他跟吳楚不是親兄弟。

甚至在好幾年後,吳翰手中勉強有了點勢力後,立馬派人去調查在鄉下照顧年幼時弟弟的人,那些人明確地告訴他,早在好幾年前,住在鄉下的孩子就被換了。

被換掉的那個娃娃,早在好幾年時就掉進水裏淹死了。

當時的吳翰就差點瘋了,知道後渾渾噩噩給自己的親弟弟立了一個墓碑,胸腔中恨不得撕下吳宗盛的皮肉。

而鳩占鵲巢的吳楚,表面上被吳父厭惡,但吳翰心裏清楚得很,這一切實際上不過吳父為了讓他放松警惕,故意做出的樣子罷了。

若不是他一開始就做了親屬鑒定,他也會被吳父表現出的厭惡所蒙蔽,覺得吳楚確確實實就是他的親弟弟,

只可憐他的親弟弟,那麽小就在冰冷的水底閉上了眼睛,連自己的親生母親和親生哥哥都沒有見到。

再過幾年後,吳翰手中的權勢也越來越大,當初那些在鄉下被他盤問的人突然找上門來,支支吾吾地說當年那掉進水的孩子可能沒死,可能被人救起帶走了,這一番話讓吳翰欣喜若狂。

但是直到現在,吳翰都不確定當初那些人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因為他怎麽找,怎麽派人去調查搜索,都打探不到一點線索。

想到這,背椅上的吳翰沉默地垂下了眼。

------

“啞巴了?”

“真不說話?”

沙發上的殷縉微微一挑眉,伸出拖鞋尖碰了碰閉著眼仰頭靠在沙發上的男生。

男生閉著眼,渾身帶著股低氣壓,壓根就看不出剛才嬉皮笑臉拉著自己的內褲帶子朝他臉上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