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杜航眯著眼,盯著吳楚那小情人跟著身邊的男生一同走進了電梯,還沒等他往前邁出幾步時,電梯門已經關閉。

關上門的那一刹那,電梯裏幾個保鏢背後的男人神情漠然,寶石紐扣束著修長手腕,服帖昂貴的西裝包裹著挺拔身軀,擡眼望過去的眼神冷淡至極。

跟安安靜靜在吳楚身後,看起來安靜無害時簡直是判若兩人。

杜航摘了煙,盯著那扇緊閉泛著冷光的電梯門,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唇邊勾起點笑,懶洋洋地吐出了口煙。

吳楚這個傻逼,頭頂上綠帽,可不止一頂啊。

等回到包廂,杜航掐了煙,他雙手搭在沙發上,微微偏頭望著身邊幾個公子哥道:“吳楚那小情人,你們還記得嗎?”

一個喝得有點微醺的公子哥笑起來道:“就長得很絕的那個窮學生?記得啊,怎麽不記得…”

杜航長腿搭在面前的玻璃桌上,頭微微仰靠在沙發上,懶洋洋道:“窮學生啊……”

想起電梯關門前男人那淡漠的眼神,杜航嗤笑了一聲,帶著點譏諷。

那身皮下,是人是鬼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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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調奢華的車內,黑色頭發看上去年歲不大的男生面容清秀似乎帶著些靦腆和緊張,坐在車內,微微垂著頭。

車內的冷氣開得很足,他身邊的男人偏頭望向他,嗓音低沉帶著些啞道:“裏頭的人有沒有為難你?”

那男生擡起頭,小聲道:“沒有,沈先生您出現得很及時……”

沈秋澤偏頭望著身邊靦腆的男生側臉龐,交叉在腹前的指骨漸漸泛白,他臉龐上帶著點令人戰栗的恍惚。

太像了。

不管看多少次,都太像了。

那五官與神情仿佛深海般令人沉溺中漸漸浮現的片段回憶,在一片光亮中明滅一點一點勒緊著心臟,難以自控的顫栗一寸一寸地爬上男人的背脊。

那垂頭的模樣,那側臉的模樣,仿佛身旁的人下一秒就會在暖融融的日光中擡起頭,笑意吟吟地叫他一聲:“秋澤啊。”

那片深海是讓人能夠心甘情願沉溺其中的深海。

沈秋澤薄唇動了動,他目不轉睛盯著身旁的人,壓抑的眼神中甚至還帶著幾分瘋狂。

太像了。

幾乎是嘆息一般,沈秋澤心底悄然浮現一個蠱惑般的嗓音,低低緩緩告訴他,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找到那麽像的替代品了。

看著身旁的張懷遠惴惴不安的模樣,沈秋澤微微彎唇,他低啞道:“沒事就好,我怕你……像那天一樣又發生什麽意外。”

張懷遠聽到這話後,眼神帶著點愧疚,他下意識就望向男人的手腕,男人昂貴的寶石紐扣袖口皮肉下隱隱約約蔓延出猙獰燙傷的痕跡。

是那天沈秋澤為他擋下滾燙的火鍋湯留下的。

張懷遠小心翼翼道:“沈先生,那天真的非常謝謝您……”

那天如果不是沈秋澤及時出現,那鍋滾燙的火鍋湯就會整鍋潑到他的身上,而不是像沈秋澤那樣,只燙傷一截手臂了。

但張懷遠只是一個兼職的學生,並不知道為何這位看上去身份不一般的男人,為何會處處護著自己。

沈秋澤黑眸中帶著點溫柔,一貫冷淡的臉龐柔軟了下來,他偏頭,目光凝視著他面前的黑發男生張懷遠笑了笑道:“你沒事就好。”

張懷遠愣了愣,身旁凝視著他的男人,氣質冷清,面容極其俊美,此時卻眼裏帶著笑意,偏頭安靜注視這他。

那目光溫柔得像是在注視某種逝去的珍寶,又像是雲端上飄下的羽毛,柔軟地浮在了人的心上。

沈秋澤靜靜望著身旁張懷遠似乎是觸到了他的目光,抿著唇躲開了,他微微彎唇道:“我也是碰巧路過”

“上次聽說你是S的大一新生?怎麽來那麽遠的地方上大學?”

面容清秀的男生頓了一下,低頭似乎是帶著點不好意思笑了道:“S大有我想學的專業。”

沈秋澤望著男生那截白皙的脖子,想到了張懷遠的資料,他指尖搭在皮質座椅上,嗓音低低道:“那挺巧的,我也在S大上學。”

“以後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來找我。”

車子平穩地停在了路邊,路燈昏黃,前面的司機恭敬地拉開了車門,沈秋澤偏頭唇邊微微勾起,他望著面色上似乎帶著猶豫的男生道:“回去吧。”

張懷遠遲疑地剛邁出一只腳,他回頭,躊躇了一會,終於鼓起勇氣小心翼翼道:“沈先生,是有人托你來照顧的我的嗎?”

是吳家那個男人,終於發現了自己的存在,心懷愧疚了,才托人來照顧自己的嗎?

男人坐在後座上,靜靜道:“沒有。”

張懷遠眼神驟然間就黯淡了下來,臉色勉強笑了笑喃喃道:“這樣啊……”

車內的男人眼神很深,他笑了笑,嗓音低低道:“不用擔心,以後該是你的,總會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