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下午,好吉利修車廠。

外頭烈日灼灼,穿著灰色短袖工裝服的吳楚坐在修車廠隔間中的塑料板凳上,他黑發微微被汗水濕透,有幾縷貼在了額角上。

吳楚仰頭灌了幾口水時,就聽到一個老員工進了隔間叫著他的名字,吳楚抹了抹嘴,擡頭朝著老員工道:“哥怎麽了?”

那老員工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後聳了聳肩道:“外頭有人找你。”

吳楚有些怔住,反應過來後驀然起身,他抓著礦泉水瓶的手下意識緊了緊道:“好。”

他心臟跳得很厲害,帶著點期待想著,想著是不是沈秋澤來找他了?

這個猜測讓吳楚幾乎是一路小跑急匆匆趕過去過去,就就連擱在脖子上擦汗的毛巾都沒有摘,到了寬敞的維修廠前門時,他腳步頓住了。

吳楚面無表情站在原地,看著來人居高臨下靠在一輛騷包的跑車上,來人微微偏頭望向他,似乎是在打量什麽稀罕物件。

好半晌,靠在跑車上的男生指尖上轉著車鑰匙,俊美的眉眼間帶著點戾氣,他含著笑,眼裏卻沒有什麽笑意,伸出長腿,用力地一腳將敞開的車門踹上。

“嘭”地一聲巨響。

鉦亮光潔的車門上留下了個腳印。

來人漫不經心道:“車臟了,吳楚。”

吳楚眯眼看著來人居高臨下對他道:“滾過來洗車。”

來人是杜航,杜家最小的兒子,作為杜家最小的兒子,杜航是實打實地受寵,性子囂張跋扈慣了。

吳楚皺著眉,圈子裏都知道他們兩人天生性子就不和,在前幾年,兩人同時看上了一輛超跑,最後那輛超跑被吳楚拿到了,讓杜航氣得半死。

只這一次,兩人梁子就結下了。

從此以後杜航就跟瘋狗一樣盯上了他,只要吳楚過年賽事結束回國時,杜航都要到他跟前使勁蹦跶找茬。

年復一年,毅力驚人。

杜航罵吳楚土狗野種,吳楚冷笑著回他一句種馬傻逼,平時兩人碰到了身邊的人都要拉起來勸架的那種。

杜航點了只煙,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煙,看著吳楚面無表情站在他面前,他眯了眯道:“不滾去洗車?”

吳楚擡手用毛巾擦了擦汗,沒說話,只瞥了他一眼。

杜航見面前的吳楚沒說話,他擡起頭,嗤笑道:“真不洗?”

“吳楚,你搞清楚,我他媽現在想要弄你,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

整個圈子裏的人都知道了吳楚為了一個小情人跟吳家鬧翻,被吳家抽得半死不活,都還咬牙不松口。

就為了一個小情人。

見到面前的吳楚面無表情擡頭盯著他,杜航舒暢了,他靠在車引擎蓋上,半眯著眸子繼續惡劣地道:“不想洗?也行,這份工作你也別幹了。”

吳楚擡頭看他,冷笑了一下,然後慢吞吞彎腰接過鑰匙道:“洗。”

沒過多久,坐在維修廠外遮陽傘的男生帶著墨鏡,盯著穿著工服彎腰洗車的吳楚。

穿著牢固耐磨工服的男生身材挺拔,脖子上有層亮晶晶的汗,彎腰灰色束口夾緊顯得勁瘦腿長。以往跟他一樣開著超跑的男生,圈裏人都笑嘻嘻看在吳家面子上叫一聲小少爺的男生。

這時候在大熱天曬著太陽,為了幾十塊錢的普洗費,彎著腰流著汗給他洗車。

傻逼。

靠在遮陽傘靠椅上的杜航吐出口煙。

為了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小情人,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他頭一回聽到時,聽到後當場就直接開了好幾瓶酒慶祝起來。

不經如此,還在包廂裏笑了整整十多分鐘,一邊掐著身邊一個倒酒小男生的下顎,一邊笑眯眯逼著那小男生跟著他一起笑。

那小男生看著他,發著抖,笑起來比哭還要難看。

傻逼。

是真的傻逼。

遮陽傘下的男人丟下煙,用鞋尖碾了碾煙頭,慢悠悠地上前去,看著收起水槍的吳楚,他

他對著吳楚懶洋洋道:“洗幹凈了?”

吳楚沒說話,只瞥了他一眼,就見著面前的男人擡起腿,踩在引擎蓋上留下腳印,他單手撐著膝蓋上,望著吳楚歪了歪腦袋道:“臟了,再洗一遍。”

“什麽時候洗到我滿意了,我叫你滾,你再滾。”

吳楚下顎咬緊了一下,他目光沉了下來,他丟下水槍,擡頭平靜對著面前的男人道:“你他媽到底想怎麽?”

杜航見著面前的吳楚終於擡頭面無表情望著他,他滿意地笑了笑,饒有趣味地道:“我沒想怎麽,就是想吧……”

杜翰漫不經心笑了笑道:“就想看你在我面前像狗一樣跪著。”

吳楚猝然擡頭,目光帶點冷望著面前的男人。

男人像是突然起了興致,又像是找到了某種樂子,彎著腰惡劣道:“這樣吧,我給你次機會,你給我跪一次,以後這修車廠我就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