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7頁)

“總有辦法活下去的。”

坐在他面前的少年只是這麽說,馮思文感覺性子綿軟的宋醉像變了一個人。

*

下午書房裏窗簾將光遮得嚴嚴實實,方助理站在文件櫃邊整理文件,鄭秘書低頭在向賀山亭作報告。

不知為什麽男人望著書桌上放的小玫瑰有點走神,對於賀山亭來說是不該犯的錯誤。

當然老板是不會犯錯的,鄭秘書開口攬下責任:“對不起,是我把表格上的數據看錯了。”

方助理只能歸結為賀山亭從許家回來後工作太疲憊,當鄭秘書離開後他開始說工作外的東西。

“今天許寧分手,宋醉在滬市沒依沒靠的,在外面住不安全。”方助理大著膽子開口,“您看要不要把他接過來住?”

賀山亭向來喜歡獨居,一點大的動靜都忍受不了,他以為會被拒絕時對方竟然默許了。

畢竟兩人關系冷淡,他趁著賀山亭還沒改變主意撥通了少年的電話。

同馮思文告別後宋醉坐上去滬大的車,他閉眼在座位上休憩,日光灑在他的皮膚上如同浸在光裏。

忽然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響了,劃開屏幕是方助理的聲音:“聽說你跟許寧分手了?”

雖然想不通為什麽對方知道自己分手,但他感覺方助理就像自己的一個大哥哥,輕輕嗯了一聲。

“你在滬市有住的地方嗎?”電話那邊的聲音浮出溢於言表的擔心,“如果沒地方住要不要來賀家?”

經歷上次同在櫃子裏的尷尬,少年不好意思再麻煩賀山亭:“我找好了住的地方。”

“真的找好了嗎?”

見方助理還欲再勸,宋醉開了個玩笑:“同賀先生住一起的心理壓力太大了,每天提心吊膽會不會被趕出去,不如住橋洞踏實。”

電話開的免提,少年話音落下方助理感覺書房裏的空氣都冰凍住了,皮膚蒼白的男人看不出喜怒說:“讓他去住。”

方助理在心裏咯噔了聲,這下他也愛莫能助了,在令賀山亭生氣這方面宋醉從來沒怕過誰。

*

少年不知電話那邊的情形,車在公交站停下,掛了電話走到滬大的新生接待處。

他走到接待處問工作人員:“我是今年入學的新生,請問可以辦理提前入住嗎?”

“不可以的。”工作人員開口,“只有在開學前一周才能辦理入住,這是學校的規定。”

原本堅定拒絕方助理的少年緩緩低下脖子看了眼手機,不知道現在答應還來不來得及。

他準備轉身離開時瞄了眼學費,加上宿舍費五千五一年。

宋醉的思維還停留在五百塊的學費上,工作人員似乎望出他的想法走過來建議:“生活上有困難可以開學領貧困生補助,如果成年可以去打點零工。”

“什麽零工最掙錢呢?”

工作人員聽了這話笑了出來,一聽便是沒打過工的小少爺,沒上大學的學生大多去餐廳裏端盤子或者去發傳單,掙不了多少錢。

望著纖細的少年他開玩笑說:“發傳單洗盤子一天頂多一百,旁邊賀氏的工地正缺人,一天掙三百不是問題。”

“謝謝。”

宋醉禮貌地離開,不過令工作人員沒想到的是少年真去往離學校最近的工地。

身上只有九百塊的少年拉著沉重的行李箱抱著貓,走到灰塵彌漫的工地。

工地上到處是灰塵,戴著紅色安全帽的工頭在指揮工人,他走上去客客氣氣問:“您好,請問您這兒招人嗎?”

“就你?”

工頭望著少年柔弱的外表差點沒笑出來,皮膚白得跟女孩子似的,就這樣的小孩子他一只手能分別提一個,別說綁鋼筋估計推泥水車都推不動。

邊上一個皮膚黑的工人顫顫巍巍把一袋水泥扛在背上:“你知道這袋水泥有多重嗎?”

然而緊接著少年輕松扛了兩袋水泥,神色沒有絲毫改變,聲音還是文文弱弱的:“這樣可以嗎?”

包工頭:????!

天氣熱工地上正差人手,他立馬安排少年在工地上入住,他領著宋醉走進邊上的宿舍。

工地上的宿舍都是易於拆卸的活動板房,一個房間八張上下鋪,床上擱行李床下住人。

“防人之心不可無,貴重物品不要留在房間。”工頭瞧了眼少年身上的好衣服說,“白天工地別穿好衣服,弄臟了可惜了。”

少年點了點頭。

工地上人員流動復雜,他把脖子上的玉墜仔細收起放在衣服內側的口袋,重要證件不放心留在宿舍也隨身帶著。

放好行李後他戴上黃色安全帽走到炎炎烈日下的工地,工頭本來還怕宋醉不習慣工地生活。

沒料到少年對小工駕輕就熟,無論綁鋼筋還是運水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半點沒想象中的嬌氣,如果多在工地上住段時間想必大工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