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第2/4頁)

穆明珠冷聲道:“我當時只覺你懦弱無恥,當場教訓了你,便也不曾把這事放在心上。誰知你毫無廉恥之心,非但不思悔改,反倒變本加厲。既然你不要臉,本殿便成全你。”

這三鞭打下來,穆武的臉怕是一年半載都好不了。

她一鞭比一鞭用力,蕭淵這特制的軟鞭上又有許多細小的倒刺,三鞭子下去,穆武那一道傷口其實已深可見骨。

蕭淵在旁聽到穆明珠提起南山書院竹林之事,目中微露疑惑,卻不曾出聲。

穆明珠把軟鞭換到右手之中,又是迅疾如電、勢猛如雷的三鞭,盡數落在穆武臉上,與方才那道深深的血痕交叉起來。

“至於這三鞭……”穆明珠嘴角冷酷一勾,淡聲道:“是為你今後會犯的錯,預先責罰於你。”

穆武在這六鞭之下,已是進的氣多、出的氣少,半昏迷狀態下,勉強站著,卻已經再沒了方才叫囂之態,獨眼眼皮不斷眨動著,驚懼於隨時可能再落下來的鞭打。

“把他看押起來。”穆明珠吩咐趕上來的林然,道:“別叫他跑了,也別叫他**。”

“是。”林然又問道:“跟隨穆郎君同來的那些家丁,方才**一百多人,還剩下三百多人,都捆起來了。您看該怎麽處置?”

若是最幹凈利落的處理辦法,自然是全都殺了。

畢竟要防著三百多人逃走報信,至少要三五倍的兵力盯著,還有走漏風聲的危險。

穆明珠正待開口下令,眼角余光中卻見蕭淵面上又露不忍之色,微一沉吟,便道:“尋近處孟家管理的鐵礦,叫他們都下井挖礦去。過幾日給建業城送信,就說穆武私下帶著家丁往邊境去,誰知撞上了梁國巡視的騎兵,雙方交戰之下,穆武好不容易撿回一條性命——至於那些家丁,全都護主戰死。”

這種私人的采礦之處,都有大量私兵把守著。而挖礦的力夫,多半也不是正規渠道來的。似這些家丁一去,來路不明,多半也就終生出不來了。而到時候報到穆國公府,皆是護主戰亡,他們的妻小自然也有穆國公府出資供養。若不是有這條規定,方才眾家丁也不會拼死護穆武離開。

林然領命退下。

穆明珠道:“你幾時軟了心腸?”

蕭淵道:“穆武在書院對你做過什麽?”

兩人同時開口,都是微微一愣。

蕭淵先笑道:“我心腸一向很軟。”又解釋道:“我才從上庸郡回來,跟梁國人交了手,回來看那些家丁——怎麽都還是大周的子民。”

穆明珠明白他的意思,若是以她和穆武的立場來看,那些家丁自然死不足惜,可是從兩國交戰的立場來看,誰府上的家丁又有什麽重要?

“不過我也能理解你的安排。”蕭淵嘆氣道:“若給他們跑了一個,說不得壞事的就是你了。形勢如此,也非你所願。”他轉而問道:“你跟穆武在南山書院的梁子,又是怎麽回事兒?我在書院一向跟你結伴,怎麽不曾聽說過?”他聰穎過人,又聽穆明珠方才類比於穆武與李女官之事——穆武與李思清之間還能有什麽事呢?稍微一想,蕭淵也就全然明白了。

他此時凝視著穆明珠,罕見地有些吞吐,道:“你……你教訓了他,是嗎?”

穆明珠直白道:“你想問我有沒有給他欺辱了?”

蕭淵接過她遞還回來的、沾了血的軟鞭,低聲道:“這等禽獸,還留他活著作甚?不如將他埋在大澤之中,罪名我攬在身上便是。”

穆明珠反倒是笑了,道:“便是給他得逞了,又如何?便譬如給瘋狗咬了一口,你也不必遮遮掩掩,我也不必避諱不談。”

天地之初,男女交

合,本就是自然而然。想必在那野人時代,若是有女子給男子強

奸了,當不至於投井自戕,周圍野人也必然不會口誅筆伐。

後世對這些諱莫如深,使得女子失“貞”,所受到的傷害遠遠大過那一次的行為,乃是要從整個社會權力架構上反思的問題。

有時候刑法律令太過繁雜,反倒失了最初的公平——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穆武沒有得逞,所以穆明珠只是當時嚇唬了他一番。設若穆武果真得逞,穆明珠也絕不會讓自己遭受社會文化的二次“強

奸”,而是會尋機會斷了穆武的子孫根。瘋狗咬了你一口,自然是打死完事兒。難道還要耿耿於懷,思考自己為什麽會被瘋狗咬嗎?

蕭淵愣住,明白過來之後,握著那沾血的軟鞭,望著穆明珠嘆息道:“枉我自負瀟灑,竟還不如你通透。”

穆明珠瞪起眼睛,道:“你這個‘竟’字是瞧不起誰?”

蕭淵笑起來,果真不再追問書院之事,與她禦馬同行,轉而問道:“聽說虞岱虞遠山先生,這次隨你一同來雍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