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船夫

“少年人，你說的話，老夫很喜歡，今天便免了你們的船租。”老者笑著說道。

陳雄聞言興奮的跳到了船上，他出生成長在山裏，還未曾坐過船，因此顯得格外的興奮。

陸詢亦是深深的望了一眼老者，最後還是咬了咬牙走進船裏。這個船不大，四個人便已經顯得有些擁擠，老者在船頭輕搖著船槳，小船便推開波浪緩緩向前。

別看老人年紀大，這船卻是出奇的平穩，仿佛和在平地上行走一般，老者嘴裏唱著一首民歌，歌聲悠揚帶著一股別樣的韻味，在清河水面回蕩。

陳麗仔細傾聽著老者的歌聲，眼中露出了向往的神色，看的一旁的陳雄十分納悶，這老者的口音有些奇怪，讓他根本聽不懂說著什麽。

似乎看出了陳雄的納悶，陸詢開口解釋道：“老先生唱的應該是南邊的歌謠，大致說的是一位癡情的姑娘在等待著自己的情郎，於河邊傾訴惆悵的事，看來老先生並不是本地人。”

老者轉過頭幽幽的望了陸詢一眼，這才嘆了口氣說道：“我是南方宛城人，自幼離家，最後落地在此，一晃已經很多年過去了。”

“老先生可有親人在那邊，若是有機會晚輩可以替您帶個書信之內的。”陸詢卻是笑著開口道。

“唉！那邊的親人早已死的死，散的散，已經沒什麽好留戀的了。”

陸詢的眼神望向暗流湧動的河水，輕輕說了一句哦。

反倒是老人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意說道：“你們可知道這河上為何今日看不見船只嗎？”

陳雄頓時伸長了耳朵，即便是陸詢臉上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之前就很疑惑，據他所知，這清水河上應當船只眾多，供兩岸人員往來，今日卻是一個船影也未曾看見。

“對岸的綠林軍和孔太守開戰，將附近所有的船只都征調過去了。”老者輕輕說道。

“那孔太守可不是這裏的官，怎麽手能伸的這麽長。”陳雄兄妹不知，但陸詢卻是十分清楚，這位孔太守乃是世族孔家的代言人，勢力範圍向來在南邊，怎麽會選擇到這裏來。

“聽說太子失陷在了綠林軍中，孔太守作為忠臣孝子自然要迎回太子，再造乾坤。”老者臉上現出一絲諷刺的笑意。

“倒不曾想大楚如今還是有忠貞之士。”陸詢狀似無意的輕輕嘆道。

老者臉上卻掛起了高深莫測的笑容，只是盯著陸詢看了看，便不再說話，專心致志的搖起槳來。

陳雄即便反應慢，此時也發現了陸詢和老者的不對勁，兩人的言語中似乎在打著某種機鋒，只是以他的見識根本聽不明白，出於謹慎，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想著待會若是出了什麽意外該怎麽樣帶著妹妹和陸詢逃生。

好在一路平安，他擔憂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在經過之前的交談之後，陸詢和老人便維持了詭異的平衡，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最終船只順利的到達了彼岸，船上的三人皆悄悄的松了口氣。

這位搖船的老人到處都透著詭異，怎麽看都似乎是沖著自己這一行人來的，只不過當時已經是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等待，還好一路順利未曾出現什麽意外。

等雙腳接觸到大地，陳雄這才緩緩的送了口氣，那種懸在水上的感覺讓他無所適從，總感覺自己的身體都不屬於自己，一向勇敢魯莽的少年此時卻有些害怕了，心裏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坐船了。

他笑著說道：“終於上岸了，這一路上我可是提心吊膽的。”

說完話便發現陸詢和陳麗二人並沒有聽自己說話，反而目光死死的盯著自己的身後，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陳雄連忙轉過身來，只見身後空空蕩蕩，哪有什麽老者和小船，江面上就是一只鳥的身影也沒有，三人頓時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陳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語道：“這青天白日的，怎麽就見鬼了。”

陸詢亦是一臉凝重的望著江面，河水濤濤而下，卻看不到半點船的影子，那位氣度不凡的老者和小船似乎只是一場夢幻，不過經歷了守護神和杏老之事的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不信鬼神的懵懂少年，因此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鬼神之事。

聯系剛剛兩人的交談陸詢心中暗暗有了猜測卻沒有說出來，而是繼續向前，他們要趕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個容身之地，如今世道亂了，若是露宿野外恐怕有危險。

夜幕漸漸降臨，一輪銀月升起灑下光輝驅散著黑暗，寂靜的野外到處都是蟲鳴，讓這個寂靜的世界裏充滿了聲音。

陸詢三人順著道路向前，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絲燈火，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這一絲燈火讓他們感受到了溫暖，驅散了心中的寂寞和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