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長安

親衛首領對先生歉意地說道：“先生，得罪了，您不該說剛才的話的。”

“看來如今的唐國公已經是驚弓之鳥，這些話便被嚇住了。”青衫先生慢慢的品著手中的茶，搖了搖頭笑道。

不久之後，等在後堂的李淵等來了親衛的傳話，此時的李淵正抱著自家的孩子逗弄，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很難將其和之前那個下令殺人的權貴聯系起來。

“怎麽樣，處理幹凈了嗎？可惜了，是個人才。”李淵微微嘆息了一聲，畢竟他對這位先生還是很有好感的，但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他只能選擇讓他閉嘴，永遠的閉嘴，怪只怪他說了不該說的話。

這時他擡起頭才發現親衛的臉色不太對勁，他疑惑地問道：“怎麽，你們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都對付不了？還是這先生臨死前說了什麽難聽的話，不要放在心上，畢竟人死了，說什麽也用不著在意。”

“啟稟家主，那先生神色如常，和我們談笑風生，然而我們正準備動手時，他卻忽然不見了，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了。”親衛說到這裏，臉上還露出了驚恐的神色，畢竟一個大活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消失了！”這一刻，李淵再也坐不住了，他騰地一聲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懷中的李世民嚇得哇哇大哭。

此時的他再也無法保持自己的風度，內心中生出了一種恐懼，他害怕這位青衫先生會報復自己，之後的幾天他一直惴惴不安，生怕這位神出鬼沒的先生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在以後的歲月裏他再也未曾見過這位先生，就像他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上的一般。

李淵漸漸從記憶中醒來，這一刻的他意興闌珊，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他緩緩的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用自己已經略顯蒼老的手緊緊地抓著自己花白的頭發，無助而淒涼，嘴裏喃喃自語道：“先生，這就是您對我的報應嗎，還真是殘忍啊。”

他在這一刻似乎想通了，這便是仙人給他的懲罰，讓他看著骨肉相殘，他已經老了，他的心也不是年輕時候那般的堅硬，他希望一家人能夠和睦相處，讓他得享天倫之樂，然而玄武門還未擦幹的鮮血已經將他的美夢徹底擊碎，他的後半生將在痛苦中渡過。

與此同時，走在長安大街上的陸羽不由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自語道：“這鍋我不背，明明是你自己搞平衡玩脫了，現在還怪到我頭上來了，我還真是冤枉。”

他手裏拿著一個火晶柿子，正用麥稈插進去，努力的吸吮著裏面的甜汁，甜甜的汁液進到肚子裏，讓他整個人都感覺心情愉悅。

陸羽眯著眼，曬著秋日的陽光，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李淵家的破事哪有這火晶柿子好啊，他的心裏如是想道。

長安的集市是一片繁華，玄武門的血跡早已被眾人遺忘，那是皇家的事情，和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又有什麽關系，只要上去的皇帝能夠勤政愛民，誰當皇帝其實在老百姓眼中是一樣的。

此時已經快到深秋，百姓們紛紛開始屯菜，準備迎接一年一度的冬天。

金山寺是長安有名的寺廟，時間久遠，歷經戰亂卻沒有損壞，反倒香火更加旺盛，寺廟裏如今供養著諸多的僧侶，每日裏去廟裏敬香的百姓是絡繹不絕，就連城中的一些達官貴人也都是不是去金山寺敬香。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近金山寺的眾人便依靠著金山寺而活，他們在金山寺下擺起了攤販，主要針對的是敬香的香客，當然也有一些附近的百姓將自己剩余的東西販賣，久而久之這裏居然成了一處集市，每天都是人聲鼎沸。

當秋日的陽光快到頭頂的時候，正是集市上最熱鬧的時刻，無數的叫賣聲夾雜著討價還價的聲音，不絕於耳，好一派世俗的畫卷。

一個長得唇紅齒白的小和尚，正好奇的打量著集市中的一切，對於他而言，這裏的煙火氣和寺廟裏完全不同，這讓涉世未深的小和尚頗感有趣。

就在這時一個小攤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是一個賣魚的小攤，將早已吊好的魚擺在魚簍裏讓眾人觀看。

小販是一個中年人，長著絡腮胡子，一臉方正，臉上被太陽曬得黝黑，一雙手由於長時間的勞動顯得異常的粗糙，厚厚的老繭在他的手掌上面十分醒目。

“不是我說，這方圓百裏，你打聽打聽，就我王胡子的魚是最好的，絕對童叟無欺。”王胡子正向一位行人賣力的介紹著自己的魚簍中的魚，這可都是錢啊。

“大叔，我能看看你的魚嗎？”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將王胡子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轉過頭便看見了長得唇紅齒白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