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見無常

白眉說完此話，轉過頭來對著已經十分虛弱的燕丹怒道：“真是胡鬧，這破山舍了便是，又何須這般，若是蜀山弟子皆戰死，空留這蜀山又有何用，我白眉雖號稱一生不弱於人，但遇到生死危機也不知道逃跑了多少次，怎麽遇到你們這些迂腐的後輩。”

“還有你們幾個，燕丹年紀尚青，你們一個個虛活了多少年，居然不知道怎麽辦，任由他拼死。”白眉的唾沫都快要噴到幾位長老的臉上，只見幾位已經頭發雪白的老者被白眉罵的狗血淋頭，頭都不敢擡一下，也是一個奇景。

“祖師，您莫怪幾位長老，是我一意孤行，蜀山是我的家，這裏有我的家人，為他們拼死是我的福分。”燕丹勸白眉真人道。

白眉轉過頭，開始仔細觀察燕丹的狀況，越是看眉頭皺的越緊，不由的嘆息道：“癡兒啊，真是癡兒。”

此時的白眉心中又是悲傷，又是高興。高興的是自家後輩是個有情有義之人，悲傷的是這麽優秀的傳承人被情義所累，如今油盡燈枯，再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陸道友，我知道你是天仙道的高人，又交友廣泛，可有辦法治愈他的傷勢。”白眉真人只能將希望放在陸羽的身上。

他作為天庭鬥部的在冊神仙，三界中很多大事都知曉一二，自然也知道陸羽的存在，畢竟與三壇海會大神戰於東海之畔，又代後土娘娘冊封城隍，這幾件事已經傳遍三界，可以說三界很多人都隱隱約約聽過陸羽的名號。

“神魂消耗殆盡，已經回天無力，若是燕丹願意我可以想辦法保住他的性命，但恐怕日後不能在修行，更不能動手。”陸羽搖了搖頭說道。

他何嘗不想救自己的好友，可是燕丹傷在神魂，是人體中最為神秘的存在，又豈是那麽容易救治的。

“若是不能動手，那和死了又有什麽兩樣。”燕丹卻是拒絕道。

對於他而言，只要蜀山無恙，眾弟子存活便是此生最大的意義，死亡對於他而言並不可怕。

“唉！”白眉望著一臉堅定的燕丹，不由得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徒孫是一個十分有主見的人，更是個渴望戰鬥的人，若是剝奪了他戰鬥的權利，那的確和殺了他無異。

“先穩住傷勢，我再想辦法救治，你也知道我認識不少大能，若是能求一位出手相助，你肯定能恢復如初。”陸羽依然勸說道。

“陸羽，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不想浪費你的機緣，我知道那些大能們出手最講究因果，若是因為我的緣故，讓你多背負因果，那麽我就是生不如死，還不如轉世投胎走一遭，反正你在地府有關系，到時候給我選個好人家便是。”燕丹卻是一臉輕松地說道，似乎一點也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大戰過後，蜀山百廢待興，所有的弟子都在忙碌，有的在清理屍體，有的在恢復被破壞的事物，而在蜀山山巔的一塊巨石上面，陸羽和燕丹正席地而坐，正如兩人當初在破廟裏相遇一般，只不過如今的陸羽再不是那個心中迷茫的人，而燕丹也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年。

“怎麽樣，我這珍藏的美酒味道不錯吧，也就是你陸羽才能喝到，這瓶酒三長老那個老酒鬼惦念多時，我都沒讓他如願。”燕丹喝著美酒，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直線，他滿臉笑意的望著下面忙碌的蜀山弟子，十分高興，這就是他最喜歡看的景象，是他心目中蜀山最美的風景。

“喝了你的美酒，我怎麽能不回禮，你也嘗嘗我的。”說完陸羽便將一個酒葫蘆拋給燕丹，燕丹剛一打開酒葫蘆，一股濃郁的酒香味便彌漫在了空氣中，讓人一聞便知道是好酒。

一口烈酒下肚，燕丹舒服的閉上了眼睛，靜靜的感受這美酒滑過喉嚨進入腸胃的感覺。

“真是好酒，沒想到我燕丹有生之年居然還能喝到這等美酒，天上的瓊漿也莫過於此吧。”燕丹感慨地說道，作為一個好酒之人，他也算是遍嘗天下美酒，可是沒有哪一種酒能比得上陸羽酒葫蘆裏的美酒。

“你這是從哪弄來的美酒，這滋味真是……”

“你小子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可是被酒蟲跑過的美酒，天上的瓊漿雖然美味，但和酒蟲泡過的美酒比起來還是有所不如。”白眉真人的聲音傳來，原來這位祖師未曾離去，就站在距離陸羽他們不遠的地方。

“祖師，來生我還做蜀山弟子可好。”燕丹望著白眉，突然說了一句。

白眉望著眼前一臉笑意的燕丹，心中莫名的悲傷，多好的孩子啊。

“只要你願意，蜀山的大門永遠為你打開，你生生世世都是我蜀山的弟子。”白眉的話說的斬釘截鐵，聽得燕丹異常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