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龜

“中州大戰時，我曾遠遠看見先生英姿，不想居然能在這遇見。”白蓮聖女一陣苦笑，心中已經生出了絕望，畢竟這樣的高人當面，命運早就不在自己手中了。

“為人妻子，造福一方，既然你想過這樣的生活，就好好過下去吧。”陸羽笑著說道。

白蓮聖女明顯被陸羽的話驚到了，她不可思議地問道：“先生，不抓我回去？”。

“哈哈，為何要抓你，白蓮聖女早已經死去，我見到的只是善心的吳家大娘子罷了！”陸羽大笑道。

“就按照自己的意願好好活下去吧。”

吳家大娘子那雙好看的大眼睛裏面蘊含了淚水，沒人知道陸羽這番話對她的意義有多大，從今以後，白蓮聖女這個人便會永遠消失在大楚，只有吳家大娘子。

“先生若不嫌棄，還請到家裏，妾身備好酒席感謝先生大恩。”

“正好，腹中有些饑餓，陸某這就叨擾了！”陸羽笑著應承道。

當天眾人便驚喜的發現吳家居然大擺筵席，宴請一位斯文先生，據說是吳家大娘子長輩，大家也都看見了是一位十分有氣度的讀書人，讓人看一眼就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

陸羽很喜歡這種村民們一起吃飯的氛圍，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此時拉的很近，只可惜這是太平才有的景象，亂世之中，自己況且吃不飽，哪有條件擺宴席。

酒足飯飽，陸羽告辭離去，神態灑脫自然，有種一聲蓑煙雨任平生之感。

吳家大郎望著陸羽離開的方向嘆息道：“這位先生一看就知道不是位平常人。”

“你這是從哪看出來的？”大娘子睜著美麗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望著自己的丈夫。

“說不出來，就是感覺，就像我一見你，就感覺你是我媳婦一樣。”吳家大郎，撓了撓自己的頭，悶聲說道。

吳大娘子用自己好看的大眼睛，翻了個白眼，說道：“看什麽看，還不回去。”

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只不過和陸羽已經沒有關系。

陸羽依舊獨自走在大地之上，走著走著便有山花爛漫，走著走著就有柳暗花明。這一日，陸羽走到了一條大河旁，望著濤濤而去的河水，感覺十分熟悉，這是他曾經講道的地方，也是自己激發第一道五氣，由凡入仙的所在。

“岸上可是陸先生？”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河中傳來，將陸羽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原來是你這老龜啊，近來可好。”陸羽笑著問道。

河中突然現出一片陰影，一個碩大的烏龜從河中緩緩爬上了岸，匍匐在陸羽身旁，頭顱微垂。望著陸羽嘴巴一張一合，發出蒼老的人聲：“承蒙先生掛念，老龜我過的很好。”

“那就好，修行不易，劫難重重，能夠再見亦是緣分。”陸羽微笑道。

“先生所言甚是，修行實是不易，像老龜我，生出靈智已經千年，日日修行不綴，然而到了如今大道無門，遲遲化不成人形，此次來是特意向先生請教，還望先生能夠為我指點迷津。”老龜懇求道。

陸羽聽到這話，也是來了興趣，畢竟千年修行，就是資質普通之輩也能化成人形，這老龜當初聽他講法，算不上愚鈍之輩，為何卻是無法化形。

睜開法眼細細打量，卻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涼氣，在那老龜頭頂，烏雲蔽日，這是罪孽的象征。

“你這哪來的罪孽，簡直是罪惡滔天，有這罪惡你能活著都是邀天之幸，難怪修行多年化形不得。”

陸羽的話將老龜嚇得六神無主，只聽見他的聲音中都帶著顫抖，期期艾艾地問道：“先生，老龜我自開悟以來，未曾做一件惡事，持戒食素，修行可謂至誠，怎麽可能會有滔天罪孽。”

陸羽也是奇怪，若真是這老龜的罪孽，恐怕早已魂飛魄散，又怎麽會有機會踏上修行之路，但是自己的法眼看的很清楚，這罪孽之重世所罕見。

“那麽便只有一個解釋，便是你的祖先犯下了損害天地的大罪，因此罪孽難消遺留給了你們這些後世子孫。”這是陸羽能夠想出的唯一一個解釋了。

“這可如何是好，我連自家先祖為何人都不知道，哪裏清楚這罪孽從何而來，如今為之奈何，難不成我這一生便再無可能化成人形了嗎。”老龜自語，語氣中滿是失望和不解，對於一個一心修行的人來說，沒有比這更令他絕望的事了。

“若說解決辦法，但也不是沒有。”陸羽卻是話鋒一轉道。

老龜一聽，事情還有轉機，連忙向陸羽叩頭，請求陸羽賜一個解決方法。

“既然是罪孽纏身，自然得想辦法解決罪孽，而想要解決罪孽，自然需要天地功德，只不過這功德難求。”陸羽輕輕說道。

這話聽到老龜耳中，卻是一陣絕望，天地功德他也曾耳聞，就是漫天神佛也都不會嫌棄多的東西，又豈是他這樣一個小小的妖怪能夠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