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蘇子玉

那是他珍藏在心裏多年的畫面,他曾以為歲月會將這些記憶漸漸磨平,直到今日他才發現這只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歲月只會將這記憶珍藏,漸漸打磨成更美好的樣子,然後藏在心底深處,當一個契機來臨的時候,它便會突然從心底冒出來,攪亂你的心神,讓你感動,讓你憂傷。

盛宏端著酒杯,在眾人的恭維中暢飲,原本白凈的臉上已經泛起了紅暈。

不經意間他看到了落寞的道人,道人坐在眾人中央,卻仿佛遠離人世之外,他心中暗自嘆息,這才是高人做派。

說起這金鼎道人,前段時間來自己府上探親,說是找一位姓趙的女子,然而自己問遍周圍所有人,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女子在那。

不知為何,金鼎道人仿佛想到了什麽,一臉落寞,之後便請求盛宏借住幾日。

盛宏本想拒絕,但不知為何看著眼前的這位發須皆白的老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那原本到了嘴邊的拒絕之語居然說不出來。

金鼎道人自從住進了府中,便一直一個人獨處,偶爾會在府裏逛逛,往往會問下人這府裏的老主人曾經怎樣。

盛家的府邸傳承到盛宏已經是第三代了,當初盛宏的祖父發家之後,便購置了這府邸,其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是他們夫妻兩個精心置辦。

後代雖經過幾次修葺,但大的東西基本都沒有動。

有一日金鼎道人撫摸著府中一棵高大的橘樹,問周圍人道:“好繁盛的橘子樹啊,也不知是誰種下的,養的很好啊。”

“聽說是老太爺種下的,說是太奶奶喜歡,全家把這樹當寶貝一般,這才長得這麽好,這麽多年這樹不僅沒死,反倒愈加繁盛,不過說來也奇怪這老樹已經多年未曾開花結果,今年卻開的十分繁盛,申城人都說這是我家大人要發跡了。”

聽到這話,金鼎道人愣住了,不知道想些什麽,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道:“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這一次陸章大軍來勢洶洶,不知多少人被嚇破了膽,慌忙逃竄。盛宏也知道自己必然無法守住這小小的申城,可是他作為一城之主,又怎麽敢擅離職守,而他自小接受的教育也無法允許他臨陣拖沓,更不允許他投降。

就在人心惶惶之際,金鼎道人卻突然站出來道:“老道這段時間寄居大人府上,多有打擾,大人不嫌棄老道邋遢,今日大軍臨近,老道也無別的本事,便為大人設下一陣,阻攔敵軍。”

金鼎道人的話說的很輕,但在盛宏耳中卻聲若雷霆,振聾發聵。

“道長,這可玩笑不得,那陸章自從起兵之後,連戰連勝,道長不必為了這微薄的恩情便搭上自家性命。”他是不相信世上有這般陣法,可以阻擋十萬大軍。

金鼎道人卻是緩緩拿出一面寶鏡,照著遠處的假山一照,只見那堅硬的石頭轟然炸裂,周圍人驚得目瞪口呆。

“想不到是老神仙當面,盛宏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仙人,還望恕罪。”

見到金鼎道人有這等手段,盛宏既驚又喜,驚得是這道人手段如此高超,卻在外表絲毫看不出來,喜的是既然這道人有這等手段,那前面所言恐怕不是妄語,心中頓時燃起了希望。

之後金鼎道人設立金光陣,果然使得陸章大軍寸步難行。

盛宏回憶起以前的點點滴滴,心中也是暗自嘆息,若不是眼前這位道人,自己的身家性命估計已經很難保全。

“道長為何悶悶不樂!”盛宏對著落寞的道人說道。

“也許是道士老了,總是忍不住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你們這些年輕人不必管我這個老頭子。”金鼎道人卻是笑著說道,然而眼中的落寞依舊。

盛宏搞不清楚金鼎道人的想法,但他也知道老人總是喜歡懷舊,可能眼前的這一幕讓他回憶起了以前的時光,他心中其實也很好奇,像道人這般的高人,會有怎樣的過往,怎樣的故事。

“道長可是修行之人,說不得我們以後都成了老頭子了,道長還是這副模樣。”

“就是,就是,道長可是要長生久視的人物!”周圍人笑著恭維著金鼎道人,將那一絲落寞和清冷驅散,宴會重新恢復了歡聲笑語。

與此同時,陸章幾人正在大帳之中商量對策,若是這般灰溜溜的回去,幾人心中還是有些不太願意。

“要不明日我去陣中一探究竟,就這般離去恐怕對我軍士氣打擊很大,再者說下次來時,他們依舊擺陣那該如何。”長春子說道。

“不可,這陣法威力我們剛才也看見了,若無十足的把握進去只不過是徒添亡魂罷了!”陸章卻是將這提議瞬間否定。

“如今我等可謂是進退維谷,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只能請陸先生出手!”胡生亮卻是想起了陸羽,心中暗想那等高人恐怕可以輕松破了這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