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袁東給人感覺很憨厚,資料顯示,他是個標準的農村漢子,如今種地不行了,像很多村民那樣出來打工。

沒有文化沒有技能,只能做建築工。

但最近些年隨著城市建設發展越來越快,新一代的農民長大,建築工人成了最缺乏的工種之一,工資水漲船高。

像袁東這樣的壯勞力,月薪至少一萬多,承擔一個大學生不成問題。

梁汝蓮仔細觀察他的表情,溫聲安慰道:“看情況,有可能和家裏吵架負氣出走,那麽大的人了,應該沒事,不過,時間有點長,兩天了,也沒向學校請假。”

這是安慰話。

以現有查到的資料,袁美玲在這個城市沒朋友,沒回家,她去林又文家應聘英語家教時只帶了個簡單的挎包,如果真負氣出走,至少應該帶上隨身用品。

袁東似乎聽懂了,那麽個健壯的漢子,忽然蹲下,捂住臉哭了,哭的無聲無息。

梁汝蓮掏出張紙巾遞過去:“袁師傅,您如果知道什麽,早一點說出來,我們才能早一點幫您找到女兒。”

袁東保持這個姿勢,擡起頭時,滿臉淚水,他搖搖頭,哽咽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對不起她。”

他肯定知道什麽。

時間線來說,上一次和袁美玲見面還是過年回家時,除此外,兩人再無聯系,仿佛陌生人。

梁汝蓮想不通,有什麽東西比女兒的安全還重要。

宿舍那邊的情況,讓警察有點心酸。

袁美玲屬於女孩子的化妝品,只有瓶大寶,她連最基本的洗面奶洗發液都沒有,一塊薄的快拿不住的香皂片。

衣服只有兩三件,全部是地攤貨,去林又文那應聘,大概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行頭。

“她吃飯從來都是一個人,我們知道為什麽,她每次打飯只買份最便宜的素菜,大概怕被人看到笑話。”袁美玲的三個室友並排緊張坐在一張床上,那位斯文的眼鏡女孩作為代表發言,“她人其實挺好,從不多事,安安靜靜的,沒和任何人發生過爭吵,人漂亮,學習也好,很多男生都悄悄打聽她。”

袁美玲在朝夕相處的舍友眼裏是個迷。

她們最早以為袁美玲是個孤兒,也就沒有父母的孩子也才能過的這麽艱難吧。

“我們想過幫她,雖然我們也沒啥錢,可她自尊心太強了,有次我想送她件穿不下的衣服,好說歹說不肯收,後來勉強收了,非要給我五十塊錢,我堅持不收,她急的快哭了。”另外一位胖胖的室友抹抹眼,抽泣了下,“她一月的菜錢也就五十塊,警察叔叔,她不會出什麽事吧。”

年齡也就三十出頭的警察咧咧嘴。

也就在這時,周隊推開門進來,一目十行掃了眼筆錄,低聲道:“你們知道她在外面找工作嗎?”

北方學院屬於不入流的三本,師資力量一般,管理也一般。

大三學生,周末兼職不用給學校報備。

沒經歷社會打磨,表情還做不到收放自如,三人頓了下才搖頭,接著對視一眼,似乎有什麽話想說又不能說。

“都什麽時候了,知道什麽就說,猜測也行,我們有分寸。”周隊拉下臉,氣場全開,目光兇狠落在胖胖的女孩身上,“你來說。”

胖女孩坐在最邊上,給嚇的往室友身上靠,結果靠了個空,兩人先一步到最裏面去了。

“你們躲什麽躲,一起說!”胖女孩一手拽一個,把兩人拽到自己身邊,咬咬牙道,“我們……我們猜測袁美玲在外面……做了那啥。”

周隊大概猜到了什麽,眉頭緊皺:“說清楚點,那啥是什麽。”

眼鏡女孩被兩個室友推了下,她扶扶眼鏡,勇敢和周隊對視:“先說好,我們只是猜測,不一定是真的。”

得到確認,才艱難開口。

要說的內容,對一個大三女孩簡直致命。

袁美玲窮,化妝品只有瓶大寶,從來校那天沒見她用過別的,最早的時候,她每個周末都出去,應該是去餐館打工,回來時身上火鍋,炸雞等各種餐廳的味道。

她不說,幾人知道她好面子,也不好意思多問。

直到兩個月前,身上的味道變了。

“廉價的香水味,很濃,濃的有點熏人。”眼鏡女孩說,“除了味道,還有化妝的痕跡,口紅,眼影,大概她買不起卸妝液或者別的原因,雖然她看起來極力清洗過,但女孩子嘛,對這些事比較敏感。”

“回來的時間也變了,更晚,有好次我們都睡著了,最終往這方面想是因為發生了件事,有次晚上都快一點了,我接到她發來的信息,說有事回不來,讓我明天早上幫忙請個假。”

“我怕她出事就打了個電話,是個男人接的,聽起來喝的醉醺醺的,張口就喊我妹妹……”

這時,一名警察舉著手機跑進來,表情凝重:“周隊,剛接到電話,大水窪發現具女性屍體,初步判斷,是袁美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