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回京

“喜今日赤繩系定, 珠聯璧合;蔔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此證。(注)”

崔沁眉梢溫淺,靜靜凝望這一行字, 是慕月笙親筆所寫,字跡比平日多了幾分鄭重。

珠聯璧合,白頭永偕...這一回該不會錯了。

崔沁微微失笑, 目光再挪,婚書上還撰有兩家姓氏, 二人生辰八字, 並主婚人, 證婚人, 上頭亦有崔棣與朝華郡主的私戳。末尾的位置, 已工整秀挺地落下“慕月笙”三字。

果然只剩她。

別看寥寥數行字,意味著納彩問吉皆已完成。

崔沁擡著杏眼覷向慕月笙, 他換了一件湛藍色長袍,腰背挺直坐在書案一側, 神情略有幾分端肅,眸眼清湛凝望她, 尤其注視著她的手, 仿佛生怕她後悔似的。

拽在袖下的掌心已在冒汗,誰也瞧不出, 堂堂首輔此刻竟是心跳如鼓。

只要她落下名姓,他便不會再給她機會離開。

見崔沁遲遲不動筆, 慕月笙唇角擠出一絲笑,“沁兒,你若還想思量,也是無礙的, 不急...”瞧著神情是大方又溫和。

偏偏他額頭的細汗出賣了他。

崔沁終是忍不住抿嘴輕笑,笑眼彎彎如月牙兒,紙筆利落寫下自己的名兒。

慕月笙待她停筆,暗暗松了一口氣,這下是盯著她只顧樂,唇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住,順帶揩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哪有半點平日揮斥方遒的模樣。

與裴音大婚皆是藍青與葛俊操持,他匆匆提筆寫下落款,連內容都不曾瞧一眼,與崔沁初婚,又悉數是他母親朝華郡主主持,連聘禮放了雙份給崔沁撐面子的事皆不知。

到這一回,樣樣是他親自打理,京城那頭葛俊為了聘禮單子連夜奔赴蕪湖大營,他倚在燭光下一條條核對,該添該換,他一言而決。

他手垂在膝蓋,細細密密的喜悅漾在眉眼裏,低聲道,

“你的嫁妝我也都已備好,你什麽都不用管,只安心等著嫁我便好。”

“你給我備了嫁妝?”崔沁面露異色,還是頭一回聽說丈夫給新婚妻子備嫁妝的,

慕月笙鄭重點頭,膝蓋上的手已握成拳,定定道,“自然是我來備。”哪裏舍得她來勞心。

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沒人幫襯,婚禮之事紛繁復雜,她忙不過來。

崔沁只覺慕月笙認真的模樣十分有趣,她打了個哈欠,起身將他牽了起來,“先睡吧,婚事慢慢操持,不急。”

怎麽可能不急。

他恨不得回京便要娶她過門,一日都耽擱不得。

瞧著她踉踉蹌蹌的,似都站不穩。

慕月笙將她打橫給抱起,吹了燈徑直往床榻去。

崔沁著實困了,縮在他懷裏閉上了眼。

二人繼而縮入被褥裏,慕月笙從她身後抱住她,環著她的雙臂微微收緊,崔沁就這般枕在他肩頭,身後的胸膛滾燙又堅硬,前所未有的溫暖踏實。

他的喜悅遠勝過崔沁,沉重的呼吸變得無比清晰。

兜兜轉轉回到他懷裏,這一回說什麽都不能再松手。

他側頭在她肩上輕輕咬了咬,嗓音暗啞粘稠,“再也不會將你丟開....”

刺痛與酥麻在她血脈裏交織,漸而傳遍四肢五骸,她睡意去了大半,那種溫暖悸動伴隨酸楚滿足晃晃蕩蕩在她體內奔騰,她呼吸不敢用力,只小心翼翼體會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待那痛楚漸漸消散,她方才回眸,黑暗裏,在他懷裏轉個身,迎著他幽黯的眼神,輕輕覆了上去,不多時,她便被那東西膈著難受,既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慕月笙也懶得再克制,舔..咬..著她的唇角,將她溫軟的呼吸悉數吞入。

這一場歡愉持續許久,不知何時天際微微泛了白,二人才迷迷糊糊擁在一處睡下。

次日日上三竿,崔沁才幽幽轉醒,盯著帳頂瞧了許久,半晌方回神,下意識扭了扭身,那一處酸脹地令她差點失聲,她側著身子跌了下來,砸在了一堅實的手臂。

她忽的睜眼,眸子微有些浮腫,眼尾勾出一抹醉紅,反是顯得嬌嗔可愛。

慕月笙早醒了,眼底清明望著她,手掌滑在她腰處,啄了啄她的臉頰,嗓音低沉道,

“既是醒了,我抱你去洗一洗?”

昨晚鬧得太晚,累得慌,便睡了過去。

這大概是頭一回,夜裏睡醒,能在床上看到他的臉,女人經歷了那等事對男人依賴越發強,成婚那半載,她每回都盼望著能在他懷裏醒來。

迎著窗外清越的鳥鳴,她賴在他懷裏撒嬌,

“我不想動...”

“那我抱你。”

慕月笙幹脆連被褥帶人悉數摟在懷裏,崔沁悶出一聲笑,秀發皆鋪灑在他肩頭,幹脆任他服侍。

浴室已備好了一大桶熱水,熱氣蒸騰,慕月笙將她放下又親自褪下衣裳,隨後抱著她跨入浴桶,鴛鴦交頸,戲水玩鬧,浴室被折騰得水漬粼粼,待收拾妥當出來,竟是耗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