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洛陽紙貴

麻姑所慮,非上元夫人結局如何。乃心憂被大秦聖祭俘獲,行黑暗驅魔。夫君身側,又多一女仙侍奉。

分潤寵溺,擠占枕席。豈非不美。

尤其靈輝殿內,唯大秦聖祭誕下王子,並倭妃誕下台與公主。余下女仙,久未孕身。麻姑心中焦急,可想而知。恨不能夜夜承歡,早日得償所願。豈願在緊要關頭,變生肘腋。憑生宿敵。

為薊王誕下子嗣之意義非凡,不言而喻。甚至,歷代先帝崩後,唯有誕下子嗣的宮妃,才幸免遷往陵園。可在宮中安居,俸祿不減,頤養天年。

子嗣,是血脈的延續,更是盟約天然的續期。於公於私,於夫於己,終歸,大有裨益。

如此說來。薊王身上所背負的利益牽絆,自毋需多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莫過如此。

俗語謂“無官一身輕”。試想,百官皆如此,身居王爵,又當是何等負重前行。居高位,若還只顧自己,罔顧他人。必將積重難返,身死國滅。各方訴求,利益均沾。不可有一日之疏。

說薊王枉顧名門大姓。實乃無稽之談。試想,薊王圩田隴右。西州豪右大姓田宅,秋毫無犯。反另辟蹊徑,逆上梯田。豪右塢堡中豢養百姓,薊王亦非強取。反用農作機關器,令豪右自行更替。種種所為,足見一斑。

薊王作為,之所以令豪右大姓,心生怨念。只因一視同仁,未獲優待。換言之,未享有高人一等的特權,乃至豪右大姓,心生怨恨。

尤其,當薊王重啟二十等爵。士農工商,寒門庶子,皆可因德才,獲封民爵。從而享受王法賦予的特權時,更讓名門大姓,怨念橫生。

總有某些人自詡為“生而高貴”。卻忘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呐喊。

多年前,薊王初入洛陽。正月旦會,被黃門令左豐,引入宗室隊列。不料事後竟起頗多非議。洛陽宗親皆言,前漢宗室,淪落民間百年,血脈混雜,旁支末梢,早與賤民無異,不可同列。引少時亦清貧無依的先帝,勃然大怒。隨興貰貸子錢之念。

正因薊王起於微末,重義輕財,才被時人比作高皇。

關於佛道之爭。劉備實並不在意。正如時下,竟有王充門徒,不信神鬼。事實亦證明。古往今來,無人能一統華夏信仰。正因擁有完整神話體系,且經歷百家爭鳴、焚書坑儒、獨尊儒術,等一些列的文化專精,進而積澱出“閉合環”的華夏文明。故分陰陽,有正反。於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而後萬法歸宗。五行相生相克,生生不息。

於是宇宙大爆炸,自奇點不斷膨脹,產生時間,物質,乃至人類。而後塌縮,重回奇點,歸於湮滅。整個過程,或稱為『盤古紀』。

且外來宗教,多漏洞百出,難以自圓其說。如何能與自上古時萌生,乃至大浪淘沙數千年後,所精煉出的華夏文明,相媲美。

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只需被尋著一個漏洞,滿盤皆輸。於是,總有人不信。

西佛東來,落地生根。中夏雖地薄,然待汲取足夠養分,開枝散葉,冠蓋如雲。且問,此菩提,還是彼菩提否?

凡久經考驗,傳承後世的理論學說,宗教信仰,必身具華夏特色。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如同文明的漩渦,兼容並蓄,海納百川。終歸去盡糟鉑,收歸己用。

一言蔽之,和合之風。

言歸正傳。

十月有竇太皇上壽禮。為防夜長夢多。九九重陽之後,便是薊王婚禮。

董太皇用心良苦,焉能等閑視之。且又是貴人禮聘。更不可小覷。待宮室修葺一新,二宮太皇歸位。馬氏當安居瑤光殿。尊號:“瑤光貴人”。然亞馬遜女王希雷婭,先為“函園貴人”,金章紫綬,食三百戶。又當安置何處。

希雷婭及三百亞馬遜,伴駕左右,寸步不離。故無定所。隨薊王居船宮、居國邸、居行營、居王宮,因時而異。若薊王壽終正寢,則居王陵。

九月末,薊王婚禮如期而至。

比薊王先前數次典禮,有過之而無不及。百官列席,宗親齊聚。更有二宮太皇並少帝蒞臨。賜開朝宴,為新人賀喜。未曾風光大嫁的杜氏、鄒氏,亦得封“瑤光美人”同嫁。

洛陽百姓齊奔函園,赴流水長席。

薊王有言在先。賀帖之外,分文不取。百官揮毫潑墨,一時洛陽紙貴。

薊王人中麒麟。懷春少女,夢寐以求之佳偶良配。饒是二宮太皇得見,亦難免心生艷羨。馬日磾並皇甫嵩,更紅光滿面。人逢喜事精神爽。試想,與薊王結親。朝堂之上,還有何人敢妄言構陷。待將洛陽家人遷入函園,故鄉宗親徙往薊國。身後百年無憂矣。

瑤光殿乃太皇居所,不宜行魚水之歡。將馬氏、杜氏、鄒氏送入船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