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耳(第2/2頁)

收拾好法器,清清與張家人作別,帶著師弟牽著羊,慢悠悠回山上去了。

裴遠時跟在最後邊,走出不到兩刻鐘,他就覺出不對來。

小羊似乎有些焦躁不安,一路上咩咩直叫,走路東倒西歪,好幾次差點一頭栽進路旁的雜草叢中去了。

所幸回去的路還算好走,清清抱著羊,兩人步履匆匆,很快就回到了觀中。

玄虛子翻看了它的眼皮,為難道:“畜生和人雖然天差地別,但吃錯了東西,多飲水來潔凈腸胃卻都是可行的……”

清清便尋了個破瓷碗,裝滿清水放在地上,小羊見了,果然顛顛地跑來,埋著頭“啪嗒啪嗒”地舔水,不一會兒,一碗水都被喝完。

她見狀,趕緊又添滿,小羊飲了三碗水才停下,又懨懨地蜷著腿趴下了。

傍晚,她再去看時,羊身旁的地上多了一灘穢物,而它已經抖擻了精神,好奇地四處嗅聞,啃食樹旁生長的草葉。

她走過去蹲下,伸出手撫摸它的頭頂,它便親昵地偎了過來,伸出柔軟的舌頭舔舐她的掌心。

清清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將它摟在懷裏,用手撫弄它軟和幹凈的毛。小羊似乎十分喜愛這樣的觸摸,咩咩叫了幾聲,竟半闔著眼慢慢睡了過去。

她喃喃道:“你生得如此白雪可愛,不如就叫小黑吧。”

她聽到身後有人輕笑了一聲。

清清也不回頭,嘟囔道:“若是長得白就叫小白阿雪,那不是太過流俗了嗎。”

裴遠時走到她身邊坐下:“小黑這個名字,也並沒有比阿白阿雪特別多少。”

清清斜睨著他:“那師弟有何高見?”

裴遠時說:“我曾聽聞一首打油詩,‘江山一籠統,井口一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師姐可知這詩說的是什麽?”

清清摸著下巴沉思片刻,忽的笑道:“說的是雪!白狗身上腫……哈哈,有意思,但這和取名有何關系?”

裴遠時說:“既然要反其道而行之,‘黃狗身上白’一句不就正好可以用來取名麽。”

清清並不服氣:“小黃也不比小黑來得更有趣味啊。”

裴遠時一本正經:“所以,這只羊叫‘黃狗’最合適。”

清清一愣,隨即想放聲大笑,但懷裏還有只正酣睡的小羊,只好忍得肩膀一抽一抽,十分辛苦。

“石頭師弟,沒想到你竟能這般促狹!”

裴遠時點點頭,又搖搖頭:“師姐,下午我們從張家出來,你似乎多了些心事。”

清清頓時愣住,不自然地低下了頭:“有嗎?師弟莫要多想。”

她撫摸著懷中小羊溫熱的腹部,今天他他不聲不響,觀察力竟然如此敏銳……

遲遲沒等到他再說話,她擡頭,卻看到他在月光下深深看著她的雙眼。

他低低開口:“師姐……”

清清頓時自責,師弟好心來講笑話逗你開心,做師姐的怎好意思藏著掖著!

她嘆了口氣,說道:“你覺得杜桐生這人如何?”

裴遠時仍是看著她:“我與他接觸不深,但是……他絕非表面那麽溫良和善。”

她又嘆氣:“我有一個猜測,但個猜測太過大膽,還不知如何同師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