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道尊遺澤

淩沖道:“小子僥幸,有先師為我圖謀,又有一幹道友鼎力相助,方有今日成就。”仙帝目中神光閃動,輕聲道:“師傅與道友麽?”淩沖笑道:“帝王之道本就是孤家寡人之道,陛下統領萬界,只求諸於己即可,不必在意其他!”淩沖已然合道,與仙帝道行處於同一境界,說話之間便沒了許多顧忌。

仙帝長嘆一聲,道:“朕雖修得帝王之道,只求萬世不拔之基,卻也想有幾位同道而行的道友啊!”二人一路走來,言語之間相互試探,卻都是滴水不漏,不知不覺已然來至道宮後殿,二人皆是一怔,原來後殿之中竟是空無一物,四面清清,已可透過道家神光瞧見道宮之外的無盡混沌。

仙帝一愣,自語道:“不應該啊!這又是甚麽布置?”那位道尊若要傳承神通道法給淩沖,總要留下些物事念相,哪有這般四壁蕭然,全無一物的?

淩沖卻是不慌不忙,先圍繞後殿亂轉了片刻。那後殿不過數丈大小,頃刻走遍。仙帝忍不住道:“道友可曾瞧出甚麽?”語氣之中透出急切之意。

淩沖笑道:“陛下稍安勿躁!”太極圖飛起,灑落先天陰陽神光,遍照後殿。仙帝凝目望去,忽然咦了一聲,原來那後殿受了神光一照,立時生出一點異變,本是空無一物之地,現出一道痕跡,又有三點凹陷。

淩沖瞧得分明,那痕跡似是一張蒲團積年累月有人端坐打坐,烙印地面。那三點凹陷似是道家煉丹爐所留。這座道宮連混沌之氣都無懼,卻留下這等印痕,足見打坐之人功力到了何等地步!

仙帝喜道:“此必是那位道尊所留,其在此打坐,看顧爐火煉丹,長年累月留下這些痕跡,必是如此了!”興沖沖便要坐在蒲團印痕之上,忽然一頓,尷尬一笑,道:“是朕越俎代庖了!該當道友坐上才是!”

淩沖呵呵一笑,說道:“陛下能入得道宮之中便是有緣,先請坐下體悟一番罷!”仙帝眼珠一轉,不知想到甚麽,笑道:“既然如此,朕便卻之不恭了!”撩衣坐下,閉目體悟開來。

那仙帝神遊物外,淩沖卻淡定而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過的良久,仙帝才睜開眼來,一臉遺憾之色,徐徐起身,嘆道:“看來朕與那道尊無緣,枯坐良久,全無所得!還是看道友機緣如何罷!”說罷讓出位置。

淩沖也不客套,徑自落座,沉沉運神。頭頂太極圖灑下先天陰陽神光,忽然腦中一聲轟鳴,元神恍惚之間,但見一位道人騎跨青牛,頭頂紫氣三千裏,迤邐作歌而來!

那道人正是在神秘寶鏡幻境之中出現過的那位道尊,亦是此地主人,騎乘青牛,施施然過得一座雄關,往西而去,一路行來,金口一開,吟哦不已。

淩沖打起精神,細細聽去,卻聽得那道尊吟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淩沖元神如中雷轟,只覺那道尊所吟道經平淡無奇,但細細品咂,又自包羅萬有,似乎萬千大道盡從中出,不由得牽扯精神,側耳傾聽。那道尊曼聲輕吟,卻只區區五千字而已,卻是字字珠璣,口中所出,高懸虛空,大放光明,有天地異象為之和鳴。

那道尊吟罷,呵呵一笑,伸手一抹,滿空金字盡數消散不見,繼而一提青牛,一聲雷響之間,那青牛奮力一躍,已然飛入混沌之中!那道尊將頭頂道冠一推,沖出一道清氣,化為三位道人,分別是老中青年數,與淩沖在幻境之中所見一般無二!

淩沖已知那道尊施展的便是正宗的一氣化三清神通,為道家無上法術,與幻境中所見不同,那道尊施展起來,看似絕快,卻又條理分明,淩沖心頭一動,知是道尊有意傳授,連忙靜心體悟。

仙帝見淩沖入座不久,面上立刻顯出一種靈光,周身又有陰陽神光湧動,已知其必是得了仙緣,心下又惱又恨,有心趁機偷襲,將淩沖打死,獨霸這座道宮,但舉手良久,始終不曾出手。

淩沖周身陰陽神光日盛,與道宮相互呼應,宛如凡人呼吸,一吸一呼之間,融為一體,天衣無縫。此時動手,無異於轟擊整座道宮。仙帝心頭冷哼一聲,終於有些不甘的放下手來。

過的良久,淩沖忽而長嘆一聲,醒轉過來,目中似有一道清氣變幻,許久方消。仙帝瞧得眼熱,忙問:“道友可曾得了甚麽機緣?”淩沖緩緩起身,整理袍服,淡淡說道:“幸不辱命,果然得了那位道尊所留一卷《道德五千言》!”

仙帝心癢難搔,問道:“此經雲何?”淩沖悠然道:“此經分上下兩卷,上卷言道,下卷述德,雖只五千字雲雲,卻是暗含天地造化,不啻為仙家第一寶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