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去也

尹濟與天妖老祖這一對幾經周折，可謂波瀾叠起。當年在輪回界時，二人兩情相悅，只是礙於妖人有別，不敢聲張。其後尹濟創立太清門，成了符道宗師，更要愛惜羽毛，有意與天妖老祖疏離。

天妖老祖是天妖出身，心高氣傲，也懶得放下身段去求尹濟，二人就此疏遠。其後太清門勢力日大，尹濟儼然是輪回界玄門之長，領袖群倫，被大勢裹挾之下，對妖類大肆絞殺，得罪了天妖老祖。

二人就此分道揚鑣，從情侶到仇讎，最後諸般矛盾匯聚爆發，尹濟不得已，以法力將天妖老祖困鎖於靈江水府之中，抽取其法力祭煉生死符。但還是在禁制中留下後手，不然天妖老祖也不會那麽容易脫困。

其後尹濟飛升界外，太清門一朝風流雲散，二人過往恩仇也自掩埋於黃土之下。如今尹濟證道，深念舊情，天妖老祖也知憑她自家絕難合道，二人之間仍是隔了一層窗戶紙，只看何時捅破罷了。

尹濟老祖收了天妖老祖，望著太火出神一陣，隨即轉頭望向淩沖，忽然咦了一聲，笑道：“果然悟出了幾分東西，不枉我成全一場！”

淩沖元神之中兩件星核所蘊先天大道之力此來彼去，盡數被陰陽之氣吞沒煉化，陰陽之氣越旋越急，驀得一聲雷霆響動，黑白二色真氣之外陡然現出八個奇異之極的符號，正是八卦之形，分為乾一、兌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竟是先天八卦之分！

先天八卦符閃爍不定，分合由心，似能演化諸般先天秘奧，連尹濟老祖都有幾分眼熱。不過此是陰陽之氣修煉到一定境界方有的變化，別人學步不來。

先天八卦符演化而生，淩沖也自無盡先天大道中醒來，察覺陰陽之氣異變，不由大喜，心念一動，八卦符閃動之間，合成一個奇異卦象，卦象映照元神，令他對未來走向多了一層朦朧把握。

“此是先天八卦符，竟能參演推衍先天之相！我失了太乙飛星符陣，又得先天八卦變化，足可推衍未來，終於不至束手束腳，任人擺布！”先天八卦奧妙無窮，推算之能遠在太乙飛星符陣之上，有此符在手，對未來也多了幾分把握。

淩沖又驚又喜，察覺尹濟在側，忙即收了陰陽之氣，向尹濟拜道：“多謝老祖成全！”尹濟笑呵呵將他扶起，說道：“此是你自家造化，我不過順水推舟而已。”又嘆道：“陰陽之氣果然玄妙莫測，你將來成就必在我之上，郭純陽道友真是法眼無差！”

淩沖問道：“老祖可知家師現在下落？”尹濟道：“郭道友在輪回界中功德圓滿，屍解脫身，如今成就之大，我也難望其項背，但屍解之後與前世割裂，此身已非彼身，你可明白？”

淩沖點頭，郭純陽屍解之後，前世一切因果煙消雲散，恢復本來，就算師徒再見，也未必會認太玄派一段授業之情。尹濟又道：“兩枚星核中的先天大道，你悟得多少？”

淩沖道：“隱約朦朧，似有所得，似有所悟，思之卻又惘然一片。”尹濟頷首道：“不知道謂之得道，知道謂之失道，若有還無，玄之又玄，倒也不錯！陰陽之氣中生出先天八卦的妙用，亙古罕有，你要好生運用才是。”

淩沖道：“是！”尹濟又道：“我騙阿羅什與七情聖魔兩個，說天星界是我看中的道場，那魔頭忌憚我的雷霆大道克制魔道神通，不敢翻臉，這才退走。不過先天星核難得，仍不免有各方勢力覬覦。天星界是郭道友替你選中的道場，我不會奪人所愛，只是你眼下修為不足，若有何事，盡可來尋我，我會為你看顧一二。”

淩沖喜道：“如此多謝老祖！不知老祖要在何處立下道場？”尹濟擺手道：“此事還不急，我要先去見一位老友，那人你也認得，乃是空桑上人，我能證道，全靠他一力護持。對了，你將那位夜乞道友放出來，我有話對他說。”

淩沖依言將噬魂幡一抖，夜乞老祖現身，其被淩沖操控，以畢生功力重創焚天魔祖，此時元神已是人去樓空，涓滴法力也無，虛弱之極，一見尹濟，覺其形如槁木，但再一望卻又生機盎然，似是蘊含天地之妙，大道精粹，一驚之下，忙即拜倒，叫道：“見過老祖！”

尹濟虛虛擡手，說道：“夜乞道友不必多禮，當年你我曾在九天星河之中偶遇，想不到已是幾千年過去了。”夜乞心頭五味雜陳，其未被鎮壓時，確與尹濟有過一面之緣，但如今尹濟已然證道，與大道同遊、與天同壽，自家卻境界跌落，被淩沖所囚，一時諾諾不言。

尹濟道：“道友不必妄自菲薄，你雖出身魔道，為夜叉一族大長老，自有氣運在身，此前過往種種，皆為劫數，日後大道可期！”又對淩沖道：“看在一面之緣的份上，我向你討個情面，且將夜乞道友放了罷！此亦是為你廣種福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