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本來(第2/2頁)

郭純陽道:“我真身已在域外,再不會重履此界,太玄道統便交在你手,興亡一任你之意!你我師徒今日一別,便是永訣,還有何事,盡可問來!”

淩沖縱是陽神在此,亦是涕淚交流,哽咽道:“若非恩師成全,焉有弟子今日……”郭純陽不耐煩道:“莫要廢話!我這縷分神消散在即,挑幹的說!”

淩沖問出了心頭最大的疑問:“大師伯究竟如何了?”郭純陽道:“你大師伯已然舍棄一身純陽道果,元神入於輪回之中,我已將天機遮蔽,你也不必多費心思,至於其中因果稍後你自知!還有,對陳紫宗你也不必過問,由得他去罷!”

淩沖滿腹狐疑,惟庸之傷雖重,也未到非要舍棄一身道行,重入輪回之時,其中必有隱情,郭純陽既不願深言,便不敢多問,又問道:“我欲將本門遷往天星界,究竟成與不成,還請師傅推算一番!”

郭純陽笑罵道:“你那太乙飛星符陣是白學的?自己推算去!還有,今日所見所聞,你只可爛在心頭,不可對任何人提起!”淩沖想起開頭所見數道合道神通追殺那道劍光之事,心頭一凜,點了點頭。

郭純陽忽地長聲吟道:“大夢一覺三千年,今日返卻吾本來,振衣拂袖長笑去,為有後輩傳人間!我去也!”一尊化影分身陡然如夢幻泡影般消散無蹤!至此,這位縱橫輪回界數千年,將無數豪傑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太玄教主,終於自此界中完全消散,再也不復而存!

淩沖此刻全無悲傷之意,反而俱是振奮之情,師傅並非身死道消,而是返回九天星河,也許去尋回最前世散佚的法力,也許去尋當年仇家的晦氣,但只要自家戮力修行,他日總有相見之機!

郭純陽分身散去,這處祖師堂中的虛空洞天亦開始崩塌起來,淩沖乃是虛空道法的宗師,豈能難得倒他?哈哈一笑,大袖一拂,一步踏出,已在祖師堂之外!

臨去之前,淩沖微微一瞥,就見祖師堂中,一冊劍典孤懸虛空,正自嘩啦啦翻動不停。淩沖只看了一眼,便將這一卷《太玄一炁清經》之上所載內容瞧了個一清二楚。那劍典之上,哪裏記載了甚麽驚天劍術法門?分明便是他方才所見種種景象光色,亦即是郭純陽今生與前幾世一切所歷之事!

也就是說,從來便沒有甚麽無上劍典,有的只是郭純陽前世為自家後世所留的種種記憶,也怪不得這一卷《一炁清經》唯有掌教方能修習,卻連荀真人也未能練成!

淩沖解開心頭最大的一個疑團,這才昂然回頭,靜靜觀瞧祖師堂虛空崩塌湮滅,全然不動聲色。郭純陽已去,這座祖師堂也沒了意義,祖師堂中又有幾幅畫像隨風而散,化為齏粉,其上祖師之容極其相肖,這才是太玄派起源之密,亦是郭純陽最大的秘密!

祖師堂崩滅之時,忽有一點靈光飛出,淩沖心頭一動,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其上,霎時間無數畫面語聲一晃而過。待得靈光消散,淩沖已是滿面震驚之色,久久不能出聲。

那靈光中正是最後之時,郭純陽與惟庸在這座大殿之中的對話,自然包含了星帝、天屍教主、惟庸與癩仙四位的陰私之事,就算淩沖再如何飛揚跳脫,也絕想不到世上竟還有這般之事!良久之後,淩沖才吐出一口長氣,喃喃道:“竟是如此麽!”

靈光中亦有惟庸接受了郭純陽之命,散去一身道行法力,只余元神而去的光景。郭純陽用來算計拂真的那道五色七彩法力,便是惟庸畢生真氣凝結。也唯有如此,才能奈何得了拂真這位堂堂清虛道宗掌教。

惟庸散去一身法力,郭純陽亦投桃報李,允其將那誅魔寶鑒帶走,淩沖想起郭純陽最後的囑托,暗道:“原來如此,師傅是擔心陳紫宗師兄覬覦掌教大位,有大師伯撐腰,會成了尾大不掉之勢,才逼迫大師伯自絕,其中亦有防備星帝借大師伯之手顛覆本門之意。”

郭純陽對付惟庸的手段稍嫌狠毒,但卻情有可原,畢竟郭純陽一去,再無人能制衡的了惟庸,若是其聽命於星帝,太玄早晚是個覆沒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