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待詔神遊

晦明童子難過的幾欲吐血,卻不敢插手,無論是淩沖陽神渾渾噩噩之間,或是小洞虛真界自行演化,皆是淩沖的機緣,若是冒然出手幹擾,說不定要生出甚麽不測之事,只能一臉焦急的旁觀。

淩沖陽神看似坐鎮洞虛真界中央,實則全副的心神念頭皆在那座小小的洞虛真界之中,隨其演變而不斷分合化納,等若重新修煉了一回洞虛劍訣。

到了脫劫圓滿之時,卻怎麽也沖不過去,就似鐵索橫江、高壩攔水,空有一腔心氣,卻不得宣泄,一股郁怒之意不斷堆砌,就在萬千念頭閃現之間,電光火石之歇,忽有一點靈光升起,淩沖陽神敏銳之極,恰將這點靈光捉住,大喝一聲,聲若雷霆,“開!”

太乙飛星符陣中,倏然射出一道星芒,碗口粗細,周旁有玄武青龍朱雀白虎四靈圍舞盤繞,狀若歡欣之極。這道星芒無形無質,卻是一點妙用之意,便似一只大手,撥弄星盤,橫裏一推,將凝滯的小洞虛真界變化再向前推動了一點!

便是這一點,卻是天壤之別!淩沖陽神只覺無數念頭紛紛炸響,被炸的粉碎,但隨即有若乾坤初辟,天地乍開,無數靈光紛起,每一點皆是無上領悟,匯聚一處,恰成一道嶄新法訣,正是求而不得的洞虛劍訣待詔法門!

劍訣法門一成,小洞虛真界立時生出無窮變化,脫劫級數的桎梏一沖而過,再也不復滯澀!小洞虛真界之中天光大開,一輪金烏大日飛起半空,播撒無窮光熱,赤火鎏金,大日之中隱有十頭金烏翩然飛舞,厲聲高叫,俱是三足拖尾,兇煞蠻橫。大日運行之間,倏然墜落,又有一輪太陰冰盤代之而起,冰盤中隱有玉蟾雀躍、玉兔搗杵。

太陽太陰二星一出,陰陽之力匯合,太陽太陰光華遍灑,整座洞虛真界亦多出無窮生氣。淩沖陽神微一頓足,身形陡然漲大,如同開天辟地之神明,頭頂蒼天,足踏厚土,那一團小小洞虛真界在其掌中,猶如一輪明珠。

陽神更不怠慢,反手一拍,將小洞虛真界拍入真實的洞虛真界,一方空間之中立時升起一輪日月,重將小真界中變化演化一遍。待到日月齊升,陽神巨人一雙碩大手掌伸入星陣,摩弄辰星,每一摩蕩,便有點點星力菁華落下,滋潤真界厚土萬物。

星陣之中忽有清風拂來,帶來濕潤氣息,吹拂之下,足下厚土之中忽有花蕊綻放,霎時之間,瑤草琪花遍地,又有綠蘿青藤伸展,秀茵如織,香光花海,搖光玉碎,美不勝收。

晦明童子樂的在花海之中打滾,叫道:“不錯不錯!天地開辟,萬物滋生,你的洞虛真界如今才有幾分洞天氣象哩!”先前真界之中雖五行俱全,卻無萬物生命,顯得空曠冷寂。實則是因真界法則不全,難以維系生命存在,如今突破待詔,真界中生機盎然,雖只有鮮花錦繡,卻昭顯洞虛真界法則齊備,已然有了孕育生命之能,此乃無上造化之事,自是值得大慶特慶!

洞虛真界萬物創生之時,陽神巨人宛如泄氣的皮球,身量縮減之間,已成了平常大小,但馬不停蹄,大喝一聲,當真如霹靂弦驚!

洞虛真界胎膜洞開,一股陽神念頭穿透太象宮,縱然禁制也不能阻擋,直入九天之上!淩沖只覺一顆念頭無限拔高,須臾之間已破開輪回界束縛,在九天星河之中肆意遨遊!

掌教大殿中,惟庸眼神閃了閃,說道:“好!那孩子終究踏出這一步,只消尋到九天仙闕,牽引純陽仙機,便是真正的待詔飛升之輩了!”正所謂“德行修逾八百,陰功積滿三千,寶符降詔去朝天,穩駕瓊輿鳳輦”,待詔之境最為精髓的一步,乃是神遊諸天,尋到九天仙闕,擷取其中一絲先天純陽仙機,納與己身,自此才算位列仙班,只等仙帝一紙仙詔,飛升上闕!

擷取先天純陽仙機,可謂之“盜”、“引”、“竊”,無論用何手段,皆須取來一絲先天靈機,存納己身,借其氣機,洗練周身真氣,直至盡成純陽,方有資格霞舉飛升!

練氣士到了待詔這一步,第一個關隘便在於此,只要仙機到手,余下不過水磨功夫,短則百年,長則千載,總有一日能洗盡陰滓成純陽,至於飛升與否,則要看仙督司如何考量其畢生功果,奏請仙帝降詔。

淩沖突破那一重關口,元神出竅,念頭遠遊,已是了不起之極的成就,因此以惟庸眼界之高,也要撫掌贊嘆,說道:“師弟,淩沖入道我記著還不足三十載罷?”

郭純陽微一沉吟,點頭道:“只二十九年而已。”惟庸笑道:“二十九年成待詔,真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師弟教導有方,我太玄後繼有人,當浮一大白!”

郭純陽笑道:“我哪裏是教導有方?是他自家機緣多多,又知上進修行,方有今日。”賀百川眼望九火照天爐爐火火候,插口道:“師弟卻是不肯居功,淩沖的機緣倒有一大半是你謀劃而來,你這師傅當得十分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