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章 俱傷

張隨真望著乃兄慘象,不僅潸然淚下,哽咽道:“大兄,你這又是何苦!”張隨堅道行雖毀,元神未散,尚無性命之憂,嘆息一聲,說道:“長景不死,我心難安。等大劫降臨,不知又會生出甚麽波瀾,不如一鼓作氣,剪除後患!你去瞧瞧,長景可曾死了麽?”

張隨真尚未答話,就見一條魔影陡然竄出,一把捉住曼珠沙華殘株,破空便走,正是薛蟒那廝。雷火金海大半威力落在長景道人身上,被其鉆了空子,逃得性命,但也被殺破了膽,不敢再戰,急忙忙逃命去了。

張隨真大怒,正要追趕,只見百煉道人手托火爐而來,搖頭道:“窮寇莫追,兩位張道友,貧道幸不辱命,長景道人元神已在此寶之中也!”

張隨真大喜過望,叫道:“當真?”百煉點頭。張隨堅略一存神,金光一閃,恢復了幾分元氣,依舊是一派宗長之風範,稽首謝道:“多虧百煉道友出手,不然老道舍去本命金符,便是竹籃打水了!”

百煉道人還禮,正色道:“道友為誅除魔頭,不惜自毀功行,這等義舉百煉欽佩無極!”張隨堅苦笑道:“哪有那許多高義之說?長景乃本門叛徒,他一日不死,我正一道一日便是同道笑柄,好容易將他堵住,豈能放他逃出生天?此事唯有我這無用的掌教來擔。”

轉頭對張隨真道:“我道行已毀,長生不在,唯有坐死關尋那一線生機,不然只好墮劫輪回,此是我自家抉擇,絕不後悔,你不必多事。還有,回山之後稟明太上長老,你立即接掌本門,不可遲疑。”

張隨真涕淚交流,口不能言,只有點頭不止。百煉道:“魔頭現在爐中,本門眼下危機未解,此寶不好交由道友帶走,張掌教傷勢頗重,何不先去五元宮中靜養些時日,待本門掌教證道,必有法子助張掌教恢復道行。”

張隨堅思忖片刻,說道:“此次擒拿長景,虧得郭純陽道友報信,此恩深記,老道已是殘廢之身,隨真吾弟尚可一戰,貴派必能用得上他,既然如此我等便叨擾一二!”

百煉大笑道:“有兩位道友相助,本門無恙矣!”當下與張隨真護送張隨堅趕奔太玄峰。長景道人被收入九火照天爐中,太玄派絕不會將這件法寶外接,不如就近觀察,免出甚麽亂子,張隨堅亦是果決之輩,自然懂得權衡利弊。

張隨真自爆本命金符時,元氣波動劇烈之極,左近正邪老祖皆有所感,拂真道人面色一動,冷笑道:“張隨堅中了郭純陽之計,借他之手除去天屍教禍端,郭純陽的心思好不歹毒!”

楊遜道:“正所謂君子可欺之以方,郭純陽竟能算計到這般地步,他的先天神算越發精妙了!”拂真冷笑道:“先天神算再精妙,也敵不過無量神通,如今玄魔兩道都要與他為難,我倒要瞧瞧其如何渡劫!”

惟庸道人與喬依依激戰良久,忽然眉頭聳動,暗暗嘆息一聲。喬依依運使無量星光,天星神鏈來去如電,鬼神難測,但遇上誅魔寶鑒,無論從何角度攻來,總被那鏡子映照的纖毫畢現,也自有些氣悶。

那老道也不強攻,就似要拖延時間,將她攔截在此。喬依依緩過一招,譏笑道:“這般波動,不知是哪個玄門純陽拼卻道行,強行殺敵,不知是百煉那廝麽?”

惟庸呵呵笑道:“喬星主不必拿話來亂我道心,方才真氣路數,分明是符道一脈,絕非百煉師弟!”頭頂誅魔寶鑒光華亂閃,將喬依依周身星光憑空抹去一段。

喬依依恨得咬牙切齒,那廝滑不溜手,無處下口,想要將之擊傷擊敗絕不可能,要沖破其攔阻,總要動用些別的手段,正思忖間,一縷元氣波動傳來,喬依依面色一喜,素手一揮,越發攻勢如潮!

惟庸見她冷笑,暗自提防,只將誅魔神光運使的風雨不透,郭純陽之命便是拖住喬依依,其他之事一概不必理會。神光如潮如山,忽有一線黑意閃出,眨眼化為一幢天幕,倒扣而來。

惟庸哪還不知是誰,喝道:“殷九風,你也來湊熱鬧!”那天幕正是六欲玄陰天羅所化,殷九風聲音響起:“惟庸!你太玄派倒行逆施,今日便是報應到了!”

六欲天羅一起,倒扣之下,將誅魔神光收束在內,喬依依趁機發難,無量星光匯成激流,沖刷之下,竟將惟庸也沖個跟頭,險些受傷。

喬依依一聲長笑,星芒亂閃,已是趁機突破封鎖,往太玄峰去了。惟庸氣的面皮發紫,就見六欲天羅所化烏雲一起,亦跟著喬依依轉頭而去。

惟庸哼了一聲,誅魔寶鑒一閃,鏡中走出三尊化身,俱是一般氣息,手持法劍,與本尊合同殺去。鑄煉分身乃是誅魔寶鑒一樁妙用,只是分身道行不高,僅能用作牽制,事到如今也顧不得了,若被兩個魔頭侵入太玄峰,只怕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