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 魔宮見姥姥

淩沖深知魔道之輩多半好大喜功,最喜將自家魔宮修築的金碧輝煌,窮奢極侈,方能彰顯氣派,也不以為意。天瑛女指著那魔宮道:“這座魔宮本是血河宗總壇所在,被你們太玄派打殘,沉入血河,是我師傅將之尋回,用了數十年光景祭煉還原,作為我血河一脈之道場。”

淩沖聞言,定睛去瞧,果見魔宮四面墻壁、宮頂之上尚余道法神通轟擊之痕,顯是祭煉的匆忙,未及抹去。花姥姥亦是血河宗長老出身,與血河掌教血痕道人不睦,憤而出走,另立門戶,收了血河妖魔為徒,傳授血河道法。

等血河宗破滅,其將魔宮殘址尋了來,又發動血河妖魔修補修葺,方成今時模樣。血河妖魔所在多有,血河中又出產各類魔道寶材,正合重煉魔宮。花姥姥亦想仿效太玄派,將魔宮祭煉成太象五元宮一般,可攻可守,用來作為開宗立派的道場,可惜血河妖魔中開啟靈智者不多,精通法器祭煉的更少。她自家還要打坐修煉,沒得閑工夫煉寶,只好先草草將魔宮恢復一新,留待日後再說。

魔宮廣大,內中盤踞了無數妖魔,那些妖魔生性粗鄙,甚而未脫獸性,全然不通禮法,就在魔宮之前甚或大門兩邊席地而坐,手捧血食大口嚼吃,一口下去只咬得血汁四濺,吃飽之後便歪在一旁,酣然大睡。

天瑛女亦是血河妖魔出身,但受花姥姥親炙多年,已有幾分人族練氣士的模樣,對此景本是見怪不怪,但今日不同,有淩沖這位外客在,血河一族只會令人恥笑,素手一揮,血影神鞭舞動,分化出無數鞭影,手腕一抖,已將魔宮門前妖魔盡數抽上了天!

那些妖魔要麽大睡,要麽大吃,猝然被襲,各個發出驚叫怒吼,以為是外敵來犯,就欲上來廝殺,及至看清是天瑛女,一個個突然啞火,等墜落於地,立時灰溜溜跑個沒影。

天瑛女出了一口惡氣,引領淩沖往魔宮而去,到得大門之前,揚手打出一道法訣,落於門上,一片轟鳴聲中,宮門大開,露出內中。

魔宮之中十分空曠,並無閑雜妖魔遊蕩,亦無血河真氣,好似陽間普通的宮殿一般,內中所用大多是血河所產一種巨石,通體血紅,堅硬難摧,十分耐用,只消用血河道法粗粗祭煉一遍,便可用來修築工事。

天瑛女在前引路,這一次再無波折,直達中心大殿之上,見四壁空曠,只在正中擺放了一尊碩大丹鼎,想是花姥姥平素煉丹之用。

淩沖是玄門正宗出身,縱使到了魔宮之中,亦不會失了禮數,兩袖垂地,目不遊移,靜靜等候。天瑛女見他如此,哼了一聲,揚聲道:“師傅,太玄派淩沖到了!”聲音回響於大殿之上,四面折音,更顯殿堂空曠。

其話音方落,就見殿上起了一道血流,直沖而上,血流之中生出一朵血色蓮花,蓮瓣緩緩張開,露出內中花蕊,花蕊之上端坐一位美貌婦人,身穿大紅道袍,一雙鳳目落在淩沖面上,正是血河宗碩果僅存的長老花姥姥。

淩沖見花姥姥現身,躬身一禮,說道:“太玄郭掌教座下弟子淩沖見過花前輩!”花姥姥名頭雖老,面容卻堪比少女,甚而比天瑛女猶有過之,當得姿容無雙四字,見淩沖態度恭謹,微微點頭,說道:“你師傅郭老鬼卑鄙狡詐,想不到教出的徒弟倒還懂得禮數。”

淩沖笑道:“淩沖不敢聞師之過,花前輩若對家師不滿,再過幾日便是家師證道之期,大可前去觀禮,當面挑明。”

花姥姥冷哼一聲,說道:“郭老鬼要證純陽,早就偷偷摸摸證了,如此大費周章,遍邀賓朋,必有貓膩!他證他的道,我也懶得去瞧!”

淩沖笑了一聲,問道:“不知前輩要見晚輩,所為何事?”花姥姥上下打量他一眼,淩沖道行雖深,但在魔道老祖法眼之下,仍是無所遁形。

花姥姥眼中所見,其周身自有黑白二氣周流不虛,其中又有無數金色符箓遊走不定,法身諸穴竅又時刻與虛空相連,再加身畔劍光隱隱,竟是兼修諸般玄妙法門,每一門皆是驚天動地之術!

花姥姥略帶驚異道:“看來坊間傳聞是真,你當真得了太清門道統,一身符道已然登堂入室,就算日後以符箓之術證道,亦不稀奇,尤其你還兼修了一門虛空法門,加上太玄派嫡傳劍術,嘖嘖,小小年紀,居然有這許多奇遇,我倒是有些嫉妒那郭老鬼了呢!”

花姥姥成道多年,卻苦於門下無有秀出弟子能繼承其衣缽,天瑛女雖則忠心耿耿,但囿於先天資質,將來未必能證道玄陰,血河妖魔大多粗鄙不堪,哪有人族弟子來的通透精明?見淩沖這般資質,這般成就,真是又驚又妒。

淩沖也知自家修為瞞不過長生級數,但彼等只能看出他兼修多門道訣,瞧不透洞虛真界的底細,畢竟他有晦明童子幫著遮掩,隨著道行日深,生死符在他手中的威力也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