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章 向天待詔!

血河浪翻,眨眼之間清場,淩沖不以為意,收回烏雲。那烏雲正是陰神以噬魂幡演化,將魔幡藏於其中。陰神被星辰真火煉過,功力縮水了幾成,法力反而更為凝練,運使起來亦自得心應手。

骨龍雖是五劫宗師,道行比陰神還高出一丟丟,但血河妖魔道法粗陋,並無人族功法那般精妙細致,再遇上噬魂魔幡,先被迷了本性,被克制的死死的,在外人看來,一頭長大骨龍毫無反抗便被嚼吃,實則陰神也自全力施為,此刻正竭力煉化骨龍的肉身魂魄。

淩沖陽神腦後一圈幽光沉沉浮浮,散發無盡魔意,與他道貌岸然的陽神模樣大相徑庭,玄魔共處、正邪兩立,將殘存幾個血河妖魔都看得呆了。

淩沖眉頭一動,察覺一股強橫法力正自血河深處疾馳而來,十分熟識,乃是一位“老相好”,正要靜候其駕到,只聽太陰火樹之上一個溫厚聲音說道:“師弟,先上來敘話。”

淩沖毫不遲疑,轉身施禮道:“遵師兄之言。”足步一踏,已上了太陰火樹最頂之上。他來時察覺血河源頭之地全無天劫痕跡,已知葉向天必然安然渡劫,才放心來訪。

樹冠之上,無數陰火高懸如燈,掩映之間,一位身穿玄袍,披散頭發的雄壯道人盤膝而坐,他身旁乃是一位少年,滿面的古靈精怪,正是張亦如。

淩沖見葉向天做頭陀打扮,也不以為意,俯身拜道:“小弟見過師兄!”葉向天微微躬身,還了半禮,說道:“師弟不必多禮,你我兄弟多年不見,難得有暇坐而論道,請坐!”

一旁張亦如忙起身跪倒,恭恭敬敬向淩沖叩了三個響頭,哽咽道:“多謝師叔!”淩沖嘆了口氣,道:“張閣老之事過去已久,元兇業已伏誅,連銷魂魔君都給本門幾位長輩合力煉得形神俱滅,你就莫要耿耿於懷,不然傷己傷道,那就得不償失了!”

張亦如嗚咽了幾聲,立在葉向天之後,卻不落座。淩沖結跏趺而坐,師兄弟當面,正要說話,只聽有女生冷冷道:“太玄派好大的威風!占了我血河一族的祖地,還敢肆意殺戮我的族人!”

淩沖微笑望去,卻見火樹樹冠之外俏生生立著一位妖媚女子,柳眉倒豎,煞氣盈眉,正是老相識天瑛女,淩沖正要答話,只聽葉向天淡淡說道:“那廝招惹我師弟,自取死路,若是天瑛道友咽不下這口氣,我們師兄弟任一個皆可陪你走上幾招,不過太玄弟子動手,向來只分生死,還望道友三思!”

天瑛女不禁為之氣結,葉向天這廝盤踞太陰火樹之上煉法多年,等閑的血河妖魔根本不敢靠近這株妖樹十丈之內,生恐被其當作口糧吞了。

這株妖樹來歷詭異,天瑛女數次向乃師請教,花姥姥總是語焉不詳,不肯多說,但妖樹天生克制血河一族卻是真的,就算花姥姥對其也有幾分忌憚。葉向天能得妖樹親近,實是不可思議,只要此人身在妖樹之上,血河一族便奈何其不得。

天瑛女這些年苦苦修行,已然脫去幾重劫數,但自問也強不過那頭骨龍,見淩沖輕描淡寫之間將骨龍“吞吃”,哪敢單獨與之放對?但箭在弦上,著實不欲在此折了顏面,一時僵持不下。

淩沖見天瑛女面上青一陣紅一陣,朗笑一聲,說道:“天瑛道友,方才淩某出手略重,卻是我的不是。我師兄弟要借用這一處寶地參研道法,不欲得罪血河一族,再說一頭骨龍而已,對貴派而言,實是九牛一毛,也算不得甚麽,不若就此揭過如何?”

正說之間,一道劍光如電,自虛空射出,穿破血浪,下入血河之中不見。淩沖認得正是郭純陽所發劍光,心頭一動,續道:“方才那道劍光乃是家師所發,想來是邀請花前輩前往太玄峰觀禮的。”

他說話故意留了半截,天瑛女怎知他的狡詐?果然追問道:“觀甚麽禮?”淩沖一笑,道:“家師自感天機,不日即將證道純陽,因此以飛劍傳書,廣邀同道觀禮!”

天瑛女啊的一聲,面色陡變!郭純陽未證道時,就能發揮純陽戰力,若是當真證道,太玄派勢力還不知要壯大的何等境地,只怕連清虛道宗也要大為忌憚!

血河一族好容易等到血河宗被滅,滿擬就此天高海闊,誰知太玄派一幹地痞流氓竟是賴著不走,竟還變本加厲,祭煉了一座太玄峰用來鎮壓血河,這些年來血河妖魔實是給震得七葷八素,若非自忖打不過太玄一門,花姥姥又諸多阻攔,早就寧為玉碎,攪動血河,掀翻了太玄!

郭純陽證道,實是此界近百年以來第一等大事,比太玄重光還要來得驚心動魄,天瑛女一瞬之間心念百轉,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先恭賀貴派又多一位純陽老……”一想郭純陽雖非純陽,卻勝似純陽,又取了純陽之名,實在是一團亂麻,底下的話便接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