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天下三分

惟庸舞動太陽神火鏈,居然並非劍術,而是一套玄妙之極的鞭法,到了純陽層次,得享長生,有近乎無窮的壽元。除了殫精竭慮如何躲避冥冥中的劫數以外,唯有避世清修。

但純陽玄陰境到歸一境之間,鴻溝之大,比練氣九層修到長生更遠,許多老祖雖然僥幸修成長生,但築道基時要麽道訣稍次,要麽根基不穩,再無修成陰陽歸一的指望。

因此這些老祖閑來要麽琢磨祭煉法寶,要麽研究創設神通道術,二者殊途而歸,皆是為了提升戰力,應對劫數或是仇家。

惟庸這套鞭法不屬太玄六劍訣傳承,甚而非是太玄路數,淩厲狠辣兼而有之,簡直是專為殺傷敵人而創,出手絕不容情,不似道家法門,於生死處總留有一線生機,取天道好生之意,配上太陽神火鏈,正如雷神揮錘、神女狂舞,狂放到了極處!

神火鏈所到之處,帶起大片太陽真火,攪動無邊玄陰之氣。玄陰天羅本非硬打硬拼的法寶,猝不及防之下,立時動搖本源。殷九風只來得及驚叫一聲,忙不叠收回此寶。

幸好玄陰天羅其質特異,散時彌天地,收時藏芥子,本體只是一團烏幽幽的雲霞,被殷九風運功一收,化為一卷披風罩住了其玄陰元神本體,略一查探,不由悲怒異常,此寶傷了本源,雖不至跌落品級,卻不知要費多少苦功才能祭煉還原。

殷九風正要喝罵,卻見惟庸一聲長嘯,手舞太陽神火鏈,又向五蠱神君當頭擊下!五蠱神君正與張隨真殺得天昏地暗,見神火鏈抽來,破口大罵,蠱祖之身放出無窮魔光,希冀抵擋一陣。

那魔光是蠱祖天生神通,介乎於虛實之間,能洞穿萬物,偏又飄飄若無,十分神異。魔光亂飛之間,終於將神火鏈之勢抵擋了片刻,五蠱神君趁機將蠱祖之身一挪,閃在千裏之外,叫道:“惟庸!你不要面皮,想要圍攻老子不成!”

惟庸出手,張隨真猶疑了片刻,終究不肯以多欺少,任由五蠱逃了出去。惟庸笑道:“正一道要講甚麽江湖道義,練氣士的排面,我太玄派可不認那些。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五蠱神君,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期!”

五蠱神君只氣的渾身亂抖,但又拼不過惟庸與張隨真兩個,蠱祖千足一劃,先後退千裏,免得被人圍攻,叫道:“你說的輕巧!我魔教亦有三位老祖在場,絕不會讓你有可乘之機!”

五蠱神君也不傻,此時必須要拖住薛蟒與殷九風兩個,絕不能落單,不然他倆袖手不管,自家就真的劫數難逃了。薛蟒與殷九風對望一眼,默然不語,也不表態。

張隨堅也自罷手罷鬥,叫道:“不錯!五蠱神君,今日你必死無疑!”惟庸忽然微微側頭,似在傾聽甚麽,揚聲喝道:“是星宿魔宗哪一位道友法駕降臨?何不現身一見?”

頭頂九天之上傳來一道聲響,有人說道:“想不到惟庸道友法力如此高強,竟能察覺本座的行跡,不知是何處露了行藏?”忽然天光陰暗,猶如鉛雲蓋頂,高空之中霍然現出七團極亮的大星,團團轉轉,威勢一時無兩!

玉璣娘娘身在城頭,見淩沖將那件純陽之寶借出,還想趁機發難,見六位老祖罷了戰事,又不敢輕舉妄動。半空星動,神芒滿天,皇城上下還在廝殺的大軍也不由自主罷手,俱都仰頭望空,面上一片呆滯。在凡人眼中,七星齊出,實是千古罕見的異景,一時之間物我皆忘。

七顆大星一出,淩沖再也熟悉不過,正是星宿魔宗的七曜天星法,來者不是日月五行輪,便是星宿魔宗太微垣之主首徒司徒化!但日月五行輪是法寶之物,又在喬依依手中,那麽答案便呼之欲出。

果然張隨堅瞪大了眼,叫道:“司徒化!既然來了,就請真身相見,莫要裝神弄鬼!”一聲輕笑之間,一位遍體星光繞身的瘦長人影出現,周遭有七顆大星圍繞不休,此是他本命星神所化,正是司徒化。

他的面容是中年人模樣,拱了拱手,微笑道:“諸位道友殺得好不熱鬧!本座不才,願為諸位道友做個和事佬,如何?”

張隨真冷笑道:“玄魔不兩立!我等玄門正宗,秉持正道,豈能與魔道媾和?傳揚出去,豈不讓天下練氣士恥笑?”下了極大功夫,方有今日圍殺之局,豈會給司徒化那廝輕描淡寫幾句便罷手言和?拿純陽老祖的面子往哪裏擺?

五蠱神君戰到此處,銳氣已失,心中極願罷手言和,但抹不開面子,梗著脖子叫道:“不錯!玄魔不兩立,今日之戰又關乎人道氣運,乃長生之輩渡過大劫的關鍵,必然死戰到底!”

司徒化一雙泛著星芒的眸子幽幽望了他一眼,表情似笑非笑,慢慢說道:“五蠱道友說的不錯,這人道氣運乃是長生之輩渡劫的關竅所在,若能得天子一紙詔書冊封,便有人道氣運加身庇護,就算四九天劫降臨,亦能從容而過。只是如今靖王已死,天下逐鹿者唯有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