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 大亂

平帝龜縮在寢宮之中已有數日,胡須也顧不上剃,眼圈烏黑,形容憔悴,他身旁正是張守正之死的始作俑者常嵩,亦是一副隨時都要倒斃的模樣。

秦拂宗前幾日便稟明平帝,命常嵩在寢宮之中伴駕,果然淩沖今日便殺入宮來,平帝身負武功,數十年苦練,也算一流好手,卻那扛得住飛劍一磨?只嚇得面色慘白,常嵩更是體若篩糠,若非不敢,早就逃離京師,隱姓埋名去了。

一位宮女端上一碗九玉蓮子羹,雙手呈上,說道:“請陛下用膳。”這碗蓮子羹是宮內大廚熬煮了三天三夜,用上許多名貴之物,能溫補心神,一碗羹湯等若普通人家數年之花銷。

平帝哪有心思用膳?龍袍一揮,將蓮子羹摔在地上,撒了一地,喝道:“滾!都給朕滾!”那宮女嚇得跪倒在地,連連叩頭。常嵩怒叫道:“還愣著作甚,趕緊滾出去!”一旁自有太監將那宮女架走,一時之間宮中只剩下平帝與常嵩兩個。

還有一人,卻是隋問天,其雙目炯炯,感受宮外對戰之波流,平帝問道:“隋愛卿,那淩沖不會殺進來罷?”堂堂帝王,卻連絲毫體面也無,隋問天心下鄙夷,口中答道:“陛下放心,我秦師叔與上官師姐,駕馭三十三天寶塔出手,淩沖那廝絕非對手!”

常嵩嘴一撇,說道:“秦道長與淩沖那廝已經廝殺了許久,還拿他不下,只怕也無能為力罷!”隋問天似笑非笑,說道:“若是我秦師叔抵擋不住,兩位就只好乖乖交出頭顱了。”

平帝是帝王心性,不肯輕信於人,常嵩所言也有幾分道理,不能將自家性命寄托在秦拂宗身上,便道:“朕意已決,就從宮中密道出宮,等秦道長擒住了那廝,再行回轉。”

宮中有密道通向宮外,此事唯有歷代皇帝得知,平帝自然清楚。隋問天眼中神光一閃,搖頭道:“陛下此言差矣,眼下宮內宮外多有渾水摸魚之輩,尤其魔道高手潛藏,若是陛下出了甚麽差池,便要社稷動蕩,還是留在宮中安全一些!”

平帝想了想,頹然道:“也罷!想不到朕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落得龜縮在宮中,怕人追殺的下場!”恨恨瞪了一眼常嵩,若非這廝起意要殺張守正,何至於此!

忽然一股陰風湧動,寢宮中燭光處處,被陰風一吹,當即熄滅了大半,陷入一片黑幕之中。常嵩大叫:“誰!”隋問天伸手一指,指尖一團光華現出,照亮宮內,冷笑道:“何方鬼魅,裝神弄鬼,還不滾出來!”

只聽一聲媚笑,寢宮門口現出一條倩影,媚聲道:“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落到如此田地,也是你咎由自取,擅殺大臣,如自毀大明根基,嘖嘖!”

那女子緩步走來,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充滿魅惑之意,常嵩瞧了一眼,便色授魂與,平帝好歹有天子龍氣護身,總算安定心神,不曾出醜,喝道:“你這妖婦是誰,竟敢擅闖禁宮!”

隋問天目光一凝,冷笑道:“能有這般媚術的,想來是天欲教寶璣娘娘罷!”那人正是寶璣娘娘,掩口嬌笑:“呦,想不到清虛道宗的高徒也知道奴家的名號,真是三生有幸呢!”

隋問天暗用玄門秘法鎮定元神,加上禁宮之中到底天子龍氣濃厚,暫時不受寶璣娘娘媚術蠱惑,心頭暗暗叫苦:“秦師叔命我護住平帝周全,這妖婦一來,只怕連我的性命也要搭進去了!罷了罷了,還是用那件東西罷!”伸手暗暗扣住一件物事,喝道:“你這妖婦也欲行屠龍之事麽?卻是休想!”

不等寶璣娘娘回答,將懷中那件寶物一放,一團金芒現出,照徹禁宮,耀目不可逼視!寶璣娘娘大叫一聲,忙閉上雙目,惡狠狠道:“小輩竟敢暗算本宮!”水袖一拍,道道陰風鼓動,潛力如山,橫壓過去!

那團金光是秦拂宗交由隋問天保命之物,乃是用一口本命真氣苦心祭煉,威力不下於脫劫老祖一擊,寶璣娘娘太過大意,吃了一個暗虧,反應過來再以本身功力反擊。

隋問天暗暗叫苦,只覺四周無盡大力如潮逼擠過來,壓得周身骨骼噼啪作響,好在那團金光還算凝實,將隋問天護在其中,一時還不至被攻破。

寶璣娘娘冷笑道:“本宮非是要殺那狗皇帝,不過你這廝如此暗算,總不能放過!”五指指尖透出五道黑氣,將隋問天金光死死捆住,不斷消磨,沖平帝妖媚一笑:“皇上,取你性命之人此刻正在宮外,本宮便不打擾,還請皇上保重!”五道黑氣一緊,就見金光裹著隋問天越來越小,落入掌中。

平帝眼見那妖媚女子揚長而去,嘴唇哆嗦不已,開口叫道:“侍衛何在!護駕!護駕!”喊了半日,也不見人來。忽見常嵩面色詭異,直直盯著自己,目中射出野獸一般的光彩,驀地撲上前來,伸手去掐他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