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 山人自有妙計

郭純陽狠狠叫喚了幾句,一副恨不能立時動手的模樣,見惟庸老道雙手抱臂,惱道:“師兄,你要伸手攔我才是,不然咱們兄弟做這場戲不就太假了麽?”

惟庸道人擡眼向天。花姥姥給這位掌教插科打諢弄得沒了脾氣,壓了壓性子,又道:“血河宗已然灰飛煙滅,道統不存,剩下幾個廢物也被血河道人收羅了去,難成大事,聽說血幽那個廢物也死在郭掌教手上,我這些年靜養心氣,早就不想再掀起昔年仇怨,只想安安穩穩過活,還望郭掌教給一條生路!”

她雖收羅了一幹血河生靈調教,但並無能成大器者,事到如今,重立血河宗與否已不重要,何況當年她本就是受門中排擠,憤而破門出教,連血河宗覆滅之時,也未施以援手。只想在血河中稱佛做祖,作威作福,但要想如此,還要看太玄派的臉色,畢竟人家才是地主,形勢比人強,花姥姥剛強一生,此刻也不得不伏低做小。

郭純陽哼了一聲,說道:“花道友,你在血河中尋到的那件物事,如今還未到出世之時,無法祭煉,又恐血河道人回返向你搶奪,就想借本派之手,趕走那廝。你以為老道不知麽?”

花姥姥面色大變,血色蓮花陡然一舒一張,強自笑道:“郭掌教不愧是精通先天神算,善能前知,連此事都知道?”

郭純陽冷笑道:“你放心,那件物事雖然珍貴,卻與老道無緣,老道也不會貪圖你的。那血河乃是開天辟地之時,一點汙濁之氣演化,亦是造化之道,莫說是我等,就算仙帝出手,也未見得能令血河幹枯。你托庇於血河存身,倒是一招妙棋。眼下大劫將至,我玄門中人個個如臨大敵,你卻是福緣臨頭,還不自知!”

花姥姥心頭一動,忙問:“請郭掌教指點?”郭純陽道:“輪回盤重光,九重冥獄與地府歸位,正需這血河之水注入黃泉,周流冥獄地府,以水生氣,承載無量陰魂入六道輪回。誰人能將血河煉化,屆時誰人便可功德加身,雖不至萬劫不磨,但一個安穩長生的日子是跑不掉的。”

花姥姥大喜,轉念一想,道:“怪不得血河道人時時圖謀煉化整條血河,原來是為此!”郭純陽道:“不如咱們做個買賣,我弟子葉向天渡劫,你莫要攔阻,還要約束血河魔頭,不許上岸作惡,本門助你抵擋血河道人,如何?”

花姥姥思忖片刻,斷然道:“好!一言為定!還有一條,太陰火樹天生克制血河一族,葉向天煉化之後,不可肆意殺戮血河土著,不過若有土著主動挑釁,則不在此限!”

郭純陽笑道:“罷了,依你便是!”花姥姥亦展顏笑道:“既然如此,你我兩家今後可同享太平,奴家告辭了!”血焰蓮花向內一合,沉入地下不見。

等花姥姥離去,惟庸道人笑道:“師弟好不狡詐!若引血河入黃泉確有大功德不假,那也要引動域外那條先天血河才是。本門之下的這條血河,連兒子也算不上,根本濟不得事!若是花姥姥想通此點,只怕要恨你入骨呢!”

郭純陽淡然道:“花承露那娘們未必就不知其中關竅,不過就坡下驢而已,師兄不必當真。”惟庸點頭:“眼下只看向天能夠撐過天地劫數,脫去劫數了。”

郭純陽道:“哪有那麽簡單?太陰火樹好歹也是先天之物,雖是元身,不下於祭煉一件法寶,我看向天至少要二十年苦功,方能破劫出關,他渡劫時,連帶張亦如那小子也能的得些好處,你我就不必多慮了。”

惟庸道:“既是如此,事不宜遲,我這就動身去見笑書生,其人行蹤詭秘,要見他一面怕是不易!”郭純陽道:“無妨,笑書生眼下在藏身於陳建德大軍之中,想要打殺了那蕭厲,為坊市中被曹靖打死的一幹屬下報仇,師兄且去便是!”

惟庸道人點頭,喝一聲:“我去也!”身如泡影般消散。掌教大殿中只余郭純陽一人,這位太玄掌教向下望去,目光似能穿透無窮虛空,落在那一株太陰火樹之中,見葉向天周身心火勃發,熱浪襲人,面上亦如烤透的大蝦般,好在氣息尚穩,點了點頭。

伸出五根手指,次第變化訣印,眼花繚亂之間不知生出多少種印法,忽然一頓,笑道:“玄女宮被奪魂魔念沾染,姬冰花還不是要來求我?罷了,便幫她這一回,淩沖那小子也有一番機緣入手!”

果然便有還玉道童前來稟報,說是有玄女宮大弟子程素衣求見,郭純陽命其引入。不過片刻還玉便引了程素衣入殿,那女子盈盈拜倒,說道:“玄女宮程素衣,拜見郭掌教!”

郭純陽一手虛擡,說道:“罷了,不必多禮,且起身說話。你的來意我已知道,能解去噬魂魔念的天下唯有三人,我卻不在此列。你師傅算是找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