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鬥少陽!

此時已近子時,城門早關,卻也難不倒淩沖,身化劍光,轉的一轉,已飛出城外。白雲觀在城外之地,想來也是為了躲避天子龍氣的鎮壓。天子龍氣籠蓋京師,凡是修道之輩,無論正邪玄魔,存神身內倒也罷了,只要施展神通,法術威力必要降至五成以下,唯有純陽老祖不受壓制。此是太古天龍一族天賦神通所限,誰也抗拒不得。

淩沖出了京師,頓覺劍光輕盈,周身真氣運轉也靈活了三分,顯是去了天子龍氣鎮壓,也不施展劍氣雷音,駕馭劍光趕奔白雲觀。白雲觀是京師周邊有名的一座道觀,內中供奉數尊道家天神,相傳十分靈驗,求財得財,求子得子,每日喧囂,俱是善男信女前來焚香禮拜。

淩沖劍光不過盞茶功夫,已至白雲觀門前。此時已是深夜,白雲觀前燈籠高掛,卻無一位進香的香客。門前自有迎客道童,見了淩沖稽首施禮:“不知前輩出身何派?”淩沖道:“我乃太玄劍派弟子。”那道童喜道:“原來是太玄派淩師叔到了,請!”躬身引客。淩沖隨他入了白雲觀,穿過兩層大殿,遇有供奉的道家天神,還要停住腳步,上香禮拜。

那道童靜候他拜完,絕無一絲不耐之色,淩沖隨他入了內觀之中,第三重大殿之上,牛油巨燭熊熊燃燒,中間供奉著一尊玄天大帝神像,殿上已有數人先到,見淩沖入殿,幾雙眼睛齊刷刷在他面上滾過。

淩沖渾不怯場,一一回視了過去,見殿上共有四人,第一位乃是少年書生打扮,腰間別著一只玉笛,面如冠玉,風流倜儻。第二位是中年男子,非道非俗,裝束奇異,這般打扮淩沖十分熟識,正是海外神木島弟子的服飾。此人出身自無他想。

第三位亦是個少年,一身道袍,面容依稀相識,細細一想,竟是當年在靈江之畔有過一面之緣的正一道弟子秦鈞。數年不見,已長成一位美少年,腰懸短劍,形制奇古。最後一位端坐大殿中央,似是主事之人,亦是一位全真,一身法力竟是十分浩瀚,超出煉罡之上,是一位金丹修士。

這位金丹修士正是飛劍傳書,邀淩沖今夜赴會之人,出身清虛道宗,乃是蕭拂宗弟子,名喚商奇。見淩沖一身劍意,收斂深藏,若非修為高出一籌,絕難看出,心頭冷笑:“當年在金陵城中,葉向天那廝一劍削去楊天琪一臂,又以一道先天庚金劍氣逼得拂意師伯與雲珠師妹倉皇而逃。拂意師伯回山之後,執意坐死關以求突破長生境界。雲珠師妹則被掌教師伯責罰面壁十年,如今還有兩年方可出山。這少年便是葉向天同門師弟,也修煉了罡氣,我臨下山時,師傅曾秘囑,此來京師,見了太玄劍派話事之人,總要下個黑手,就算要不了其性命,也要毀其道基,先為雲珠師妹報仇。”

上官雲珠與楊天琪是宿世情侶,緣定三生,兩派長輩有意玉成其事,誰知半路殺出個葉向天,一劍砍斷楊天琪一條臂膀,破了他法體。此事倒也不大,以少陽劍派勢力,總有辦法接駁回來,但堂堂少陽劍派掌教嫡子被太玄劍派掌教弟子擊敗,實是奇恥大辱。

聽說楊天琪回山之後,便即閉關苦修,不見外人。清虛道宗拂真道人怪罪上官雲珠挑唆生事,罰其面壁思過十年。清虛道宗素來以玄門正宗自居,最是瞧不起其他門戶,上官雲珠是掌教絕塵道人俗家後人,頗受寵愛,人緣極好,因葉向天之事受罰,門中上下及其不忿,商奇討了這份差事,前來京師,早有打算,遇上太玄弟子,定要叫其好看。此事若做的漂亮,上官雲珠定然大悅,厚賞是跑不了的。

商奇心頭轉動殺機,面上卻笑道:“是太玄淩師弟麽?貧道清虛道宗蕭拂宗恩師門下商奇。”一指其余三人道:“這位是少陽劍派喬淮安師弟,這位是神木島嶽秀師弟,這位是正一道秦鈞師弟。此次惠帝壽誕,做一場水陸道場,正道七宗中便由我等幾個出面。今夜請幾位師弟來此,便是商討此事。不知貴派可是由淩師弟主持京師之事麽?”

淩沖環視一周,朗聲道:“不錯!淩某為掌教關門弟子,家師有言道,京師之事皆有我做主,一言而決!”一句話擲地有聲,掌教關門弟子放在任何門派,皆有十分的話語權。郭純陽既然有此一言,水陸道場之事,太玄派的立場便全由淩沖做主。

那腰別玉笛的俊秀少年忽然冷笑一聲:“好大的口氣!我看這位淩師弟只有煉罡境界,怕是鎮壓不了甚麽局面罷?”淩沖劍眉一挑,冷笑反問:“淩某的確只是煉罡境界,至於鎮不鎮壓的了局面,還要動手之後再見分曉。不知這位道友是哪一派的高人?”

今夜之會,算是正道七宗新一代高手弟子頭一次見面,自然要別一別苗頭,連淩沖這樣心性淡泊之人,也鼓足了氣勁,不敢墮了太玄劍派威名。若是有人挑釁,只管反擊過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