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星宿法 隕星刀

蕭戾顯然也覺淩沖如此鎮定必有貓膩,先下手為強。淩沖心靈上猛然起了一絲警兆,長劍一抖,布條化為碎屑飄落,輕輕向左平削,叮的一聲輕響,與一條黑影碰撞,將那黑影格飛。

那黑影在半空盤繞一圈,又自飛來,月光映襯之下,卻是一口黑黝黝的短刀,長只半尺,寬有三指,縱橫之間,悄無聲息。淩沖心頭一緊:“飛刀!這蕭戾居然還精修道法!今日便是拼了性命,也萬萬不能放他逃脫!”

原以為蕭戾不過是武功高強之輩,誰知居然得了道法傳承,看那飛刀圓轉如意,顯然曾痛下苦功,怪道他一人便能將那偏將全家百口殺的幹幹凈凈。

淩沖意識到這一點,先是驚詫,繼而則是殺意滿胸,此次若是他落敗,或是被蕭戾逃脫,日後報復起來,以王朝與喬百歲的身手,只怕當不過他一刀之威,那時淩家上下性命難保!

淩沖一聲低吟,不去理會半空中飛刀,雙足一頓,直直沖向蕭戾!他周身真氣全開高速運轉,一步跨出便是三丈之遙。等到第二步跨出,已與蕭戾相距不過三尺,血靈劍當空一振,如開山巨斧,直直劈落!足有七成真氣盡數灌注劍身,血靈劍發出聲聲嘶吼,如巨象轟鳴,猛虎搖風聲勢猛惡之極!

蕭戾又是咦的一聲,身形化霧,陡然消散不見。淩沖想也不想,感知之中一股玄妙意念生出,長劍改劈為挑,往左側一橫。又是一聲輕響,蕭戾現出身形,左手伸出,一面薄薄圓盾橫在胸前。這圓盾竟是純為真氣化成,只是通體烏黑,望去詭異無比。

淩沖一劍正挑在圓盾之上,心念電轉,手腕抖動,長劍連劈,左三劍右四劍。無論他從何角度,圓盾皆能輕巧格擋,他長劍翻飛,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皆是劍影,劍氣縱橫。卻悉數被那圓盾擋下,只是淩沖的手段又豈止如此?早已算準那圓盾虛弱之處,運勁於鋒,足足砍了一十八劍,圓盾終於承受不住,化為了無形。卻在此時,那黑色飛刀又自飛來,直往他頭上落去。

淩沖起劍格擋,叮叮叮,如雨打芭蕉,飛刀盤繞之間,化為一座光幢,將他包裹在其中。這把飛刀與圓盾不同,非是真氣所化,乃是萬載寒鐵打造,居然和血靈劍拼了個不相上下。

蕭戾先前面上的驚詫之色已然隱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淡然:“想不到文質彬彬的淩家大少,居然有如此身手。只可惜你劍法再高,也不過只是凡間頂尖的武者,遇到我這種修行法術之人,還是要束手束腳,任憑宰割。”

淩沖的聲音從飛刀刀光之中傳來,帶著絲絲疲憊,顯然長時間運使劍氣,也有些力不從心:“仙道之說何其飄渺,你不過學了幾分皮毛,就敢橫行麽?”

蕭戾一笑,有著說不出的嘲諷之意:“你一個小小凡人,又哪裏知道天地之大,造化之奇?我只用一柄隕星刀便將你迫入絕境,夏蟲語冰,豈不可笑!”

淩沖喝道:“修道之人便須上體天心,你肆意殺戮,又怎能得道!”蕭戾嘴角抽了抽,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肆意張狂,但兩旁街道卻仍是靜謐之極,似乎一層無形禁制將兩人與外界隔絕了開來。

蕭戾笑了一陣,也自喝道:“罷了!這是我聽到的最好笑之事!你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兒,也敢妄言天心?我雖未見過師門之人,但所修道法乃是魔門一派卻知道的清清楚楚。你讓一個魔頭去上體天心?哈哈!”

淩沖一面運使血靈劍與無處不在之刀光鏖戰,一面問道:“魔道又如何?你多造殺戮,難道不怕日後報應臨頭?”蕭戾衣袖微微抖動,手捏法訣,操控飛刀,表面卻仍舊一派雲淡風輕:“魔道之輩,損人利己,唯恐天下不亂!如此方能趁勢而起。我看你是被那些禿驢騙的不輕。報應?我魔道最不怕的便是報應!”

“歷來魔教得了正果飛升之輩比之那些玄門佛門絲毫不少!若都劫數臨身,只怕在這世上魔道早已絕傳了。天心謂何?並非為善,亦非為惡,有惡有善,陰陽輪轉!這一點,玄門要比佛門瞧得通透的多了!”

“你知不知道,我父蕭遠年迂腐得緊,只知什麽精忠報國那一套。鎮遠大將軍,手握兵權,鎮守北疆。若是換了他人,還不拼命往家裏撈銀子?偏生我那位父親卻是個驢脾氣,生性耿直,從不收受錢財。搞得我們一家一貧如洗,我母親為了補貼家用,還要自己做些針線活計。”

“堂堂大將軍夫人,居然還要自己做活,豈不可笑?我那蠢父對我們母子吝惜,對他那些袍澤卻是掏心挖肺,每戰必當身先士卒,飯同飯,衣同衣,生死與共。只可惜,他得到了兵士的愛戴,卻被同僚與部下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