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楞伽功德伏魔頭

大幽神君冷哼一聲,催動法力,黑雲中定魂鏡亦是光華大放,一只慘白骨手也自鏡中飛起,直直迎向金光巨掌。二人都動了真火,以本命真元催動法相神通,要在一擊之內決一生死!金掌與骨手相撞,當空爆散為一團佛光、一團黑氣,糾纏往復不定。

雪娘子一聲媚笑,瞅準機會,揚手便是一條紅綾彩帶飛出,直取三嗔和尚頭顱。三嗔和尚雙手捏了一個法印,往上一揚,一道金剛掌力如巨山壓卵,往紅綾之上壓去。雪娘子素手一抖,紅綾彩帶上飄出萬朵桃花,每一朵都有一尺大小,艷麗無倫,桃花之中散發出一股淡然香氣,又有絲絲紅霧飛起,看似嬌柔無力,但金剛巨掌與桃花紅霧一碰,立時發出茲茲聲響,竟然被腐蝕了一大塊。這桃花噬元霧是天欲教秘傳心法,以女子天癸汙血混以桃花毒瘴和各種劇毒汙穢之物煉成,專汙正派佛門法寶道術,凡人若是不小心吸進一絲進去,立時便要化為膿血,歹毒異常。

大幽神君哈哈大笑:“好一招‘桃花噬元霧’,天欲教法術著實令人大開眼界!三嗔禿驢,今日送你歸位!”周身黑雲猛的一收,一股腦投入定魂鏡中,定魂鏡如長鯨吸水,將黑雲收了幹凈,鏡面更加陰沉,猶如無底之淵,跟著猛然突出一道丈許粗的黑光,所過之處,發出嗤嗤聲響,聲勢猛惡異常。雪娘子再將素手一抖,紅綾彩帶夾著萬多桃花遮空而來,與大幽神君的精光呈兩面夾擊之勢。

三嗔和尚見勢不妙,暗叫一聲:“怪不得我出門之時師父說我此行下山尚有一場小劫,命我將那件鎮寺之寶帶在身上,我本以為是要用此寶引渡有緣之人,沒想到我自己卻先要用上了。”此刻千鈞一發,也顧不得再多想,心念一動,腦後層層佛光之中忽然出現了一本書狀的寶物。

這本書的制式與寺廟中尋常佛經別無二致,只是大有三尺,厚有七寸,封皮之上以金色墨跡書著《楞伽四卷經》五個大字。此經一出,還未翻開,光是經書之上的重重佛光以及無上威嚴便已甚是驚人。定魂鏡所發黑光首當其中,直直照在經書之上,佛光顫抖,層層漣漪之間,居然絲毫無事。

三嗔和尚嘿了一聲,將全身法力盡數灌注經書之中。那《楞伽四卷經》嘩啦啦一聲,陡然翻開了第一頁!一個宏大聲音響徹虛空,只震得空間鳴蕩,轟響不已。“如是我聞!”這是佛經中最經典的開場白,表明書寫經書之人是親耳聽到佛陀講授佛法,並將之如實記載。本是一句十分平常的語句,但在那個聲音念誦之下,卻憑空生出無窮之威來!

“如是我聞!”第一個字“如”字響起時,定魂鏡發出一聲淒厲之極的哀鳴,仿佛一個臨死之人被人狠狠捅了幾刀,鏡面也發出碎裂之聲,第二個字“是”響起之時,大幽神君狀若瘋癲,大叫一聲:“《楞伽經》!啊!”黑雲被佛音激蕩,不斷扭曲了起來,大幽神君的聲音充滿了恐懼之極的意味,忽然縱起黑雲,厲嘯聲中破空而起,眨眼無蹤。

當前兩個字響起之時,雪娘子一張俏臉便血色褪盡,“我”字響起,她也發出一聲淒厲之極的慘叫,那紅嶺彩帶仿佛是被掐住七寸的毒蛇,霎時間兇威盡去,軟趴趴的失了靈性,而那萬朵桃花組成的桃花噬元霧也自化為一縷縷青煙,飄散無蹤。雪娘子也如大幽神君一般被嚇破了膽子:“《楞伽四卷經》,你居然將這件寶物帶在身上!”話未說完,縱起遁光,化為一片鮮紅霧氣,也自慌忙逃命去了。

那經書只翻了一頁,發出一句聲音,便將兩個魔道大派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擊得重傷逃遁,也顯示出這件佛門至寶無與倫比的神威之力。三嗔和尚面色慘白,似乎強行催動這本《楞伽四卷經》著實耗費了他太多元氣,隔了良久才伸手一指,那經書緩緩落下,越來越小,在他腦後消失不見。

三嗔和尚冷笑一聲,目中滿是嘲諷之色:“癲仙遺寶?若是癲仙遺寶出世,那玄門與魔道有緣之人必會蜂擁而來,只可惜我佛門弟子不得參與。難不成那有緣之人便在這一次奪寶的玄門與魔道弟子之中?連噬魂道與天欲教的魔頭都來了,癲仙遺寶怕是牽扯極廣。罷了,還是先去尋方才那少年,度他入門再說,免得被別家搶了先機。”

且說淩沖在房中練了一趟劍術,渾身汗出,便命下人準備了一大盆熱水,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換了件幹爽衣衫,清清爽爽的出門,施施然往城西走去。穿過兩條大街,人聲逐漸鼎沸開來。兩邊的商鋪林立,皆是青磚覆瓦,熠熠生光。這條玄武大街乃是金陵城中除去青樓妓館林立的朱雀大街外最為繁華之處,只因此處遍布販賣古董古玩等稀罕物件的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