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郁斯沒想過也根本不可能想到, 他和溫瑾言徹底撕破臉以後,自己居然能這麽狼狽難堪。

……他整個人都濕掉呃。

郁斯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壞掉的水壺那樣,濕漉漉地被人扔在地上, 整個人都黏黏糊糊地粘成一團。

更糟糕的是,他非常非常地, 想要蹭到溫瑾言身邊。

就像是那種粘人黏到不行的小貓那樣, 只要主人將手放在旁邊, 就會咪咪地蹭上去, 又委屈又嬌氣。

在此之前, 郁斯以為自己就算被抓起來,也頂多會被關起來, 從未想過自己會被這樣對待。

郁斯難堪到了極致, 只想蜷縮在原地, 以減少活動讓自己幹凈一點。

但剛才溫瑾言又給他補了一針提取液,在郁斯的恐慌之下, 信息素的作用幾乎被發揮到了極致。

蟲族最有力的語言就是氣息,而現在,郁斯在用渾身甜美的香氣呼喚伴侶。

“我在這裏, 過來抱抱我好不好,我很害怕。求你,隨便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蜂後細軟的哀求幾乎響在耳邊, 整個深紅的蟲族都在為之躁動,包括溫瑾言。

迷迷糊糊中, 郁斯覺得自己被人抱了起來。

有那麽一瞬間, 他甚至以為抱自己的人是嚴重景。那種冰涼卻又讓人心安的氣息和他的男朋友如出一轍,直到郁斯嗚咽著趴在這人頸邊輕蹭時,溫瑾言半長的發梢才讓他猛然反應過來。

“溫瑾言……”郁斯勉力掙紮, 聲音裏帶著哭腔,“你放開我……”

溫瑾言側頭看他,“斯斯真的想要我放開你?”

他現在又恢復了溫文爾雅的人類模樣,仿佛之前全身骨刺嶙峋,森巴齒列間探出冰冷舌尖的怪物只是郁斯的一場夢而已,一場可怕的噩夢。

郁斯的理智就差揪著自己主人的神經要求他馬上逃離了。

但溫瑾言身上,若有若無的淡香圍繞在郁斯鼻尖,雖然淺淡,卻讓可憐的蜂後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想攝取更多。

……他很危險。

溫瑾言是個怪物。

郁斯一遍一遍地警告自己,但身體完全不聽話。

溫瑾言倒是很耐心。

他也沒什麽可急的,郁斯的身體正在進行一次極大的改變,蜂後不會像是雄蟲那樣生長出尖利可怖的外骨骼,也不會有大面積的骨刺。

但他的骨骼同樣會更加堅硬,肌肉纖維伸長,細胞內線粒體數量增加。同時,某些種類各異的腺體也開始迅速成長。

身體要求郁斯乖巧聽話地待在雄蟲身邊,方便伴侶喂食安撫。腺體分泌的信息素會麻痹郁斯的神經,讓他不斷渴求伴侶,特別是在他不安的情況下。

郁斯的的本能會會認為他身邊作為護衛的雄蟲還不夠多,所以他需要懷孕,生育足夠的——伴侶。

果然,溫瑾言只是耐心地等待了兩分鐘,郁斯就黏黏糊糊地纏了上來,他仍然在恐懼地嗚咽,卻趨於本能地吻在了溫瑾言的頸側。

蜻蜓點水,柔軟的唇瓣在他的皮膚上一出幾分,卻讓溫瑾言手腕處的骨刺數次穿破皮膚,殷紅的血液染濕了那一片的袖口。

“斯斯好乖。”溫瑾言喟嘆道,他腳下沒停,似乎目標很明確地向著某個方向走。

“要是一直這麽乖就好了。”

他的話傳到郁斯耳中全成了糊糊的一團,沒有在可憐的蜂後的腦中留下任何痕跡,他胡亂貼在溫瑾言的頸間,那裏血管豐富,血液流過時,伴隨著信息素的味道。

但半分都沒有滲出來。

郁斯難耐地哼唧了兩聲,委屈到了極致。

在溫瑾言打開某一扇門的時候,順帶著將他往下抱了點。

郁斯無師自通地蹭到了他的唇邊。

他笨到不行,伸出一點舌尖在溫瑾言冰涼的唇上輕輕舔了一下,然後反倒是嚇到了自己。

郁斯能感覺到溫瑾言似乎是避了一下他,可明明是因為這個人自己才這麽難受。

他知道自己和溫瑾言這種親密行為就是在背叛嚴重景,胡亂的情緒卷在一起,郁斯羞惱地在溫瑾言下巴上咬了一口。

“嘶——”

溫瑾言吸了口涼氣,淺笑卻淺笑著一點都沒有要躲開的意思。

他任由郁斯在上面咬,蜂後本能之下,郁斯居然將那片咬破了皮,殷紅的血液從細小的傷口圍著牙尖溢成一條細線。

咬傷他的小蜂後立刻反應了過來,討好地在傷口上舔吻。

其實溫瑾言清楚,這只是因為血液中帶了信息。但從旁觀者的角度,這一幕曖昧甜蜜到了極致。被溫瑾言圈在懷裏的漂亮青年一定很愛他,才能如此溫順粘人。

——比如說,從嚴重景的角度。

溫瑾言垂眼近乎寵溺地看著因為一地血而舔著他喉結的郁斯,然後在某一刻,陡然擡眼,對上了兩人對面冷冷注視著他的嚴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