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是條絲綢質地的朱紅色長裙。

不知道是赫博特的哪個情人留下的,還帶著玫瑰的芳香。

萊茵就像是碰到了什麽通紅的烙鐵那樣躲開,他知道赫博特想要做什麽。

他只是想逼萊茵斯自己穿上這件女士長裙而已,然後好整以暇地等在莊園門口,大聲嘲笑萊茵斯的惡心。

這種事情,赫博特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外面的仆人又叫了一聲,應該真的很緊急,年輕的男仆已經哭了出來。

赫博特厭惡地向後看了一眼,將搭在破舊木條上的皮手套拿走。

……

直到很久以後,萊茵斯才緩緩地松了口氣。他用瓷白的手臂撐著地面,卻沒有支撐他自己站起來的力氣。

他看起來就像是個被丟棄在路邊的雛鳥,萊茵斯知道自己看起來有多狼狽,但他沒有辦法。

從出生開始,他就是這樣虛弱而嬌嫩的,雖然他的母親用這兩個詞愛憐地形容他,但萊茵斯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廢物而已。

一個本不應該存在於世的多余存在。

這幅身體仿佛就是神在告訴他,即使你降生在世上,也不會得到一點憐惜。

萊茵斯感覺眼角有些發漲,他在埋怨自己。但最終,他還是扶著欄杆站了起來。

那條朱紅色的綢緞長裙落在地上,像是一攤濃稠的血液。

萊茵斯用力閉了閉眼睛。

吊帶的設計領口很靠下,完完全全將他纖細的頸項、鎖骨以及小半片胸口露在外面。像是個偷偷穿上**內衣的少女。

萊茵斯長相本身就偏清麗,公爵老爺在他臉上唯一留下的痕跡是他足夠白皙的皮膚,而五官體態則完全繼承了他的母親。

柔軟的布料完完全全覆蓋在他的身體上,仿佛另外一層皮一樣。婦人小姐大概會很喜歡這種材質,但萊茵斯只覺得自己像是什麽都沒有穿一樣。

從小屋到索克家族的莊園,有整整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等到了莊園外面,萊茵斯總會有辦法避開所有人的耳目溜進自己的房間。

只要他能在赫伯特之前趕回去……

這樣想著,萊茵斯一瘸一拐地扶著墻壁向老舊的木質樓梯走去,每次落腳都會使木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也許在下一秒,他們就會因為不堪重負而折斷,像極了疲憊不堪的萊茵斯。

小屋外是一片連著樹林的灌木叢,這個季節,它們已經長出了新葉。這些帶著鋸齒的葉子,總會在萊茵斯的腿上留下些紅痕。

他向溪流所在的地方走去,那一片的草地沒有灌木,也更令他舒適。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左腳,剛才被握住的地方已經泛起青紅。不用多久,這些地方就會從青紅變成青黑,然後腫起來,大概要三天才能好。

如果他還要回去,就必須趁著現在。其實如果能選的話,萊茵斯當然想要留在木房子裏,但這邊晚上會有狼過來覓食。

……

萊茵斯抿唇將朱紅色的絲綢裙子向上拉了一點,但裙子是高開叉的,這樣一下他兩條白皙修長的腿就完完全全地露在了外面。

難堪又帶著種說不出來的青澀引誘。

好在這一片並沒有人在看著他,不然萊茵斯除了腳以外還有其他地方會受傷。

萊茵斯盡量讓自己走得快一點,八月的陽光在極短的時間裏變得熾烈,萊茵斯身上裸露出來的皮膚被曬得稍微有些發粉。

再這樣被曬一個小時的話,他就會被曬傷,嚴重些晚上還會發燒。

萊茵斯稍微有些遲疑,離索克家住宅至少還有一個半小時的路程……

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萊茵斯想著。

在某些不懷好意的人看來,萊茵斯身上的很多特制仿佛都是為讓人褻玩他而生的。虛弱又美麗,稍微受點痛就能紅一片,如果再被逼出一點哭腔就更好了。

但這些都是他母親因為懷孕時身體虛弱帶來的天生“殘疾”,而且是無法醫治的那種。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萊茵斯向著河灘邊的草坪走去,那裏有一排高大的橡樹,罩下的陰涼足夠他暫時休息了。

就在這時,萊茵斯突然捂了下胸口。不知道為什麽,一陣心悸陡然傳來。

——與此同時,和索克家族隔著一道海峽的皇都,某處行宮中正經歷一場混亂。

“東西呢?”

“……在這裏。”全身上下罩著黑色袍子的研究員將一個水晶池從一地廢墟中搬出來。

渾濁的液體中,晃晃蕩蕩地沉浮著一塊……肉?

袍子上多了些環紋的領頭人立刻走上來查看,面色鐵青,“這裏就找到了這一塊?”

研究員有些惶恐,“是,加在一起一共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標本。幸好我們之前幾乎切下了祂的一半。”

“該死!”領頭人突然垂了一下石質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