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去公司當吉祥物

正是三伏天,空氣裏帶著消不掉的暑熱。屋內中央空調不斷運轉,將臥室內的熱氣驅散,運來一絲絲涼意。

郁松銘的睡姿很規矩,躺在被子裏筆挺一長條。蒙住頭後,一眼望去,還有點詭異。

黎覺看了眼床上躺屍狀的那坨,視線微移,嗓音帶著抹不去的心虛:“既然蓋完被子,我就先回去了。”

他扭轉手腕想走,不料郁松銘攥得緊,整個人又被扯著傾向前。

“不著急。”郁松銘的聲音透過被子悶悶傳出,帶有幾分顆粒感。

他掀開被子,左手摁亮床頭燈,光線打下,映照出黎覺虛的發慌的淺棕色眸子。

郁松銘唇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眼皮微耷,眸子裏的一抹藍死死盯著黎覺,他拍拍床,意有所指道:“天冷寒氣重,被子裏也涼。”

兩人離得很近,郁松銘吐息的熱氣噴灑在黎覺臉上,熱氣不散,微微攏在他四周,像是將他牢牢鎖定。

黎覺汗毛立起,雞皮疙瘩竄遍全身。

大三伏天的,你被子裏冷。

你得有多虛?

黎覺面色為難,在郁松銘夾雜諷意的目光下,他闔哞,像是付出了什麽巨大犧牲,語氣沉沉:“其實也行。”

說著,他慢吞吞,一步一停頓的坐到床上,踢掉腳上的鞋,扒拉開被子,將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演繹到極致。

黎覺對兩個男人睡在一起很隔應,但對比可以每晚觀察郁松銘的死活,他覺得,這點委屈他可以忍受。

郁松銘見黎覺真的靠近,額角的青筋蹦起,他松開對黎覺的禁錮,從齒間磨出二字:“下去。”

黎覺蹙眉,看著面前無理取鬧的某人,耐著性子道:“你到底想怎樣?”

郁松銘垂著眼皮,面無表情:“回你屋,別再進來。”

男人,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望著他快要跳起來打人的架勢,黎覺閉上了嘴。

就郁松銘這生龍活虎的樣子,今晚應該不會有事。

黎覺利索的坐起來,竄向門口。關門時,黎覺回頭對著寡臉的郁松銘,親切道:“祝你做個好夢,明天見。”

……

或許是知道自己今天安全存活,黎覺一覺起來神清氣爽,胸悶感也輕了許多。

他站在鏡前,觀察這具身體。因為之前原身絕食外加抑郁,茶棕微卷的頭發有點幹枯,碎發長過眉頭,紮的眼皮有點癢。

黎覺掃視一圈,從抽屜底找到一個皮筋。把額前劉海紮起,完整露出的五官很精致,無辜杏眼,小翹鼻,鼻尖有顆小痣,莫名吸人。

黎覺眨眨眼,手提著嘴角上揚,周身縈繞著的頹感散去,淺棕色眸子愈發透亮。

不止名字相似,原身黎覺的長相也和他差不多,只不過對方是他美圖秀秀的精修版。

欣賞夠自己的盛世美顏,黎覺下了樓。

郁松銘早已坐在餐桌前,經昨夜那一攪和,他後半夜壓根沒怎麽睡,眉間的疲倦導致他氣色差,寡氣更甚。

聽到樓梯響動,他輕擡眼皮掃了眼黎覺,隨即收獲對方熱情的招呼:“郁先生早。”

郁松銘視線落在黎覺那晃動的沖天啾上,“這什麽?”

“當代潮流發型,元氣顯年輕。”黎覺摸了摸啾啾,建議道:“郁先生要試試嗎?”

紮揪揪跟你一起說雙簧嗎?

郁松銘沒搭理他,將杯中的黑咖啡喝完,又倒了一杯。

看著對方豪飲咖啡如水的架勢,黎覺心頭沉了沉。

要知道黑咖啡中的□□含量很高,喝多對腎臟不好,有致癌風險,也會加快心率,誘發心臟病症。

說不定,這就是原著中導致郁松銘死亡的原因。

想到這裏,黎覺急了。他連忙制止郁松銘把咖啡往嘴邊放的動作,望著對方薄涼的眼瞳,幹巴巴扯著話題:“郁先生是昨晚沒睡好嗎?”

郁松銘語氣淡淡:“托某人的福。”

黎覺心虛移眼,見對方還要喝,將杯子奪過來抱在懷裏,誠懇道:“早晨咖啡喝多了會.....”

他想了想,盯著郁松銘梳到後面的頭發,說的嚴重點:“會禿頭的。”

郁松銘:“……”他盯著黎覺的啾啾,手癢的很。

他現在就想讓黎覺禿頭。

可他不能,真禿了丟的是他的面子。

郁松銘起身,穿過餐廳走到門廳,從阿姨手裏接過熨好的西服。

“你要去上班了嗎?”黎覺捧著杯子,呆呆的站在原地。

不知是不是沒睡好,郁松銘竟然從黎覺眼裏看出來一絲依依不舍。

黎覺背後是諾大的客廳,望過去,他的身影孤寂清冷,像是被禁錮住的金絲雀。

郁松銘頓了頓,眼底的寒冰消融,正當他想說點什麽,就聽到黎覺的話,“能不能帶著我?”

郁松銘眸子內的冰霜重聚,透過落地窗照進來的橘色暖陽,他看向被光線切割成幾份的黎覺,那雙淺棕色的眸子透亮無辜,和從前他欺騙自己的樣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