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4頁)

趙保英頓了頓,放下茶盞,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那便是在尋不著任何人為痕跡的情形下,咱家與薛大人須得想個方法,將那閘木斷裂之日往前挪一挪,挪到壽誕那日。也正因為如此,昨日咱家才會同霍大人說,此番前去,是撈不著什麽功勞的。”

不僅撈不著功勞,興許還要得罪大相國寺裏的人,一個不慎,還會惹來成泰帝的厭棄。

淩叡派人弄斷閘木,美曰其名是為了皇上的清名,為了堵住百姓的悠悠之口。實則不過是怕這衛氏先祖顯靈之事,會引人遐想,翻起陳年舊案罷了。

問題是,大相國寺裏的人皆是出家人,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要一群出家人陪著演戲,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淩叡先斬後奏,將大悲樓的窗弄壞,生生造出個“人為”的證據。再將這燙手山芋丟給他和薛無問,當真是打著如意算盤,要他們給他賣命。

若他們完成了差事,那他淩叡居首功;若是他們完不成,那這個鍋他也不用背。

不過寥寥數語,趙保英便已將這背後的利害關系一一陳明。

霍玨聽罷趙保英的話,面不改色地給他滿上茶水,道:“多謝督公提點,督公放心,玨此去大相國寺,不為功勞,只為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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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紅頂馬車疾行在官路時,薛無問已經快馬加鞭抵達明佛山了。

山腳下,暗一將兩匹馬牽至馬廄系好,出來時,看了看天色,道:“世子,這天才蒙蒙亮,要這般早就去見圓青大師嗎?會不會擾了人大師的清夢呀?”

薛無問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不然呢?難道要等趙公公到了,再請他一同去藥谷請圓青大師陪我們演場戲?”

暗一撓了撓臉,也是,他們之所以要快馬加鞭地趕在趙公公之前到大相國寺,可不就是為了給圓青大師遞消息嗎?

見自家世子等都不等他就轉身上了石階,暗一委屈地撅了下嘴,快步跟上薛無問。

“可屬下聽說,圓青大師自七年前就不再踏出藥谷一步了。聽說這位大師的性子甚是孤拐,屬下擔心咱們連門都沒能進去,就要被罵出來了。”

世子被罵他倒是無所謂的,反正世子爺在魏姨娘面前從來都是矮一截的。

一個人矮著矮著,大抵也就不在乎旁人的謾罵了吧。

可他暗一是堂堂定國公府第一暗衛,是多麽神秘且武力高強的存在啊。這一大早的被個和尚指著鼻子罵,被他手下的兄弟知曉了,他顏面何存?

薛無問睇了暗一一眼,揉了揉額。

暗二被派去青州了,若不然……

主仆二人各想各的,不一會便來到了藥谷。

照例是趙遣前來開門,見到門外站著的薛無問,趙遣生生止住打了一半的哈欠,挑眉道:“世子爺,什麽風把您吹過來!”

薛無問不客氣地推門而入,笑道:“受人所托,特地過來請圓青大師幫個忙。”

“受人所托?”趙遣往後退一步,將竹門撐到最大,道:“誰還敢差使您這指揮使大人呀?”

薛無問散漫應一聲:“你很快就知道了,圓青大師可起了?眼下可方便去拜見他?”

……

一個時辰後,霍玨與趙保英下了馬車便徑直往大悲樓去。

遠遠地便瞧見薛無問立在樓外,同看守大悲樓的小沙彌言笑晏晏地說著話。

待得二人走近,小沙彌見朝廷派來的人都到了,忙恭敬道:“住持馬上便到,幾位施主請稍等片刻。”

小沙彌說圓玄大師馬上就到還真不是假話,不到半刻鐘的功夫,大相國寺這位德高望重、佛緣深厚的住持緩步前來。

依舊是一身赤色的祖衣,眉心一顆觀音痣,手持一串檀木珠。

圓玄慢悠悠擡起眼,正要開口道聲“阿彌陀佛”,卻在看到立在曦光裏的人時,生生頓住了滾至喉頭的聲音。

那雙睿智的擅觀天象擅斷骨相的眼徐徐掃過霍玨與薛無問的面容。

少傾,這位世人敬仰的大師平靜垂眸,道了句:“阿彌陀佛。”

“見過圓玄大師。”趙保英一甩拂塵,笑吟吟上前一步,道:“咱家又來叨擾大師了,還望大師莫要見怪。”

“趙公公言重了。”圓玄知曉這幾人是因何事前來,無聲轉了轉手上的佛珠,道:“諸位請隨貧僧來。”

話音甫落,便聽得一道粗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且慢!”

這聲音粗粗嘎嘎的,辨識度極高,在場的人幾乎一聽便知是誰,也就趙保英認不出來。

他擡眼望去,便見一個穿著灰色僧衣,生了張怒目金剛相的和尚快步行來。

只見這位掃地僧似的和尚到了之後,便怒視著趙保英幾人,氣勢洶洶道:

“你們三人便是朝廷派來查案的?不必查了,貧僧直接告訴你們真相!大悲樓那塊斷裂的閘木乃首輔淩叡派人來弄斷的!還有上回秘告藥谷之事,也是這位大人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