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姐姐姐夫會出沒)(第2/2頁)

世情如此,倒不是她妄自菲薄,實在是商人的地位天生就比旁的人低。霍玨如今中了狀元,誰知曉會不會有碎嘴子的人,拿她商家女的身份來打壓他、嘲笑他?

霍玨瞬間便想起了何寧方才提及的,余秀娘與阿黎在天井一同釀酒的事,大抵也猜到了余秀娘同阿黎說了什麽。

余秀娘從前做齊昌林夫人時,不少人拿她是貨郎之女這事笑話他們夫妻二人。

彼時齊昌林在盛京毫無根基,又因著喜好行鉆營之事,在朝廷裏的名聲也說不得好。

也因此,即便是後來官至刑部侍郎了,盛京裏的那些個當家主母,就算是當家的官職比他低,也不屑同余秀娘往來,令得余秀娘的日子過得很是憋屈。

可他不是齊昌林。

他不會讓阿黎受從前余秀娘受過的委屈。

“大周的第一任皇後便是商家女出身,當初若不是那位皇後傾盡一個家族的財力支持太祖於亂世中揭竿而起,哪來今日的周皇室?”

霍玨清雋眉眼噙著淡淡的笑意,捏了捏小娘子的指頭,接著道:“只要我有朝一日坐到了高位,旁人也會這般說你的。大抵會說……當初若不是那姜家娘子是個能掙錢的,供那位狀元郎讀書,哪來今日大權在握的霍大人呢?”

他說起這些話來,語氣端的是一本正經。

姜黎被他說得一樂。

那位開國皇後的故事,阿姐也同她說過,她自是知曉這典故的。

可問題是,人皇後當初的家族是一州之首富,財力不可謂不驚人,哪是她這酒肆小掌櫃能比的?

霍玨拿她來同那皇後相提並論,委實是擡舉她了。

知曉霍玨是在哄她開心,姜黎也不會拒絕他的體貼,展眉一笑,道:“你這話我愛聽。可你在屋子裏說說就好啦,在外頭可不能這樣說的。”

她這人一貫來不愛自尋煩惱,先前因著余秀娘的話而生的一點子忐忑,也就像那六月的雨,轉眼便風停雨歇、雨過天青了。

小娘子一笑起來,唇角那兩粒梨渦甜得跟酒釀似的。

霍玨目光凝在她笑意盈然的臉,喉結輕輕提起,半晌才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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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般傾泄而下,幾縷扯絮似的閑雲散落在天邊,遮住了零星幾顆星子。

定國公府裏,暗一接到了何舟送來的東西,又聽得何舟一臉鄭重地說此物關鍵,務必送至世子手中,便也神色一凜,往無雙院走去。

無雙院入了夜後,素來不愛留人在屋外伺候。

此時整個無雙院一片黑燈瞎火,唯有房門緊閉的寢屋,從門縫和窗紙裏,漏了些暖色的光,鋪在長廊裏。

暗一疾步行往寢屋的步子頓了頓,到底有點兒不敢上前敲門,只學著鳥兒“啾啾”叫了幾聲。

屋子裏的薛無問聽見這不倫不類的“啾啾”聲,嘴角一抽。

近來暗一也不知是抽了什麽瘋還是看了什麽莫名其妙的戲折子,每每夜裏有事要稟,也不敲門了,直接學那鳥兒“啾啾”地叫。

“我出去看看暗一尋我何事。”

薛無問揉了揉額角,松開懷裏的衛媗,套上件外袍,拉開門走了出去。

那頭暗一瞧見薛無問那欲求不滿的陰森眉眼,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將手裏的東西恭恭敬敬遞了過去,道:“世子,這是何舟十萬火急送來的東西,屬下覺著這東西還是先請您過過目比較穩妥。”

薛無問接過那賬冊,借著身後黯淡的光,快速翻了兩頁,旋即目光一凝,眉宇蹙了起來。

片刻後,他闔起身後的房門,道:“去書房議事。”

從書房出來時,已是一個時辰後。回到寢屋,衛媗已經將被他挑開的腰封系好,坐在床頭翻看佛經。

薛無問瞧著她認真研讀佛經的模樣,眸色微沉。

近來這姑娘都快把祖母珍藏的佛經看完了,如今祖母找人討論佛法,都愛尋她過去。

他走過去,將衛媗提溜進懷裏,低頭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氣。

喉結來回滾動了幾下,單手解了她的腰封,想繼續方才才開了個頭就被暗一打斷的事。

衛媗忙放下佛經,按住薛無問不規矩的手,道:“方才何舟來過了?他來這所謂何事?”

薛無問出去見暗一時,門是敞開著的,暗一說的話自然也傳了只言片語進來,衛媗恰巧捕捉到了何舟的名字。

何舟既然來了,那定然是與阿玨有關。能讓薛無問停下那档子事,急匆匆跑去書房議事,也定然也不會小事。

薛無問聽見衛媗的話,手上的動作根本沒停,骨節分明的手伸進小衣裏摩挲著她不堪一握的腰窩,沒一會又鉆入她的裙角,撫上她細弱的腳踝,似笑非笑道:“我方才出去前問你的問題,你還未曾答我呢。你先回答我,我再同你說何舟因何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