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頁)

想是這般想,可話卻不能說出來。

桃朱輕敲了下雲朱的腦袋,道:“主子的事哪是我們能揣度的?總之你就聽夫人的,今夜夫人就睡在主屋,哪兒都沒去。還有——”

桃朱說到這又頓了頓,道:“明日讓小廚房多煨幾盅湯,給夫人補補。”

有備無患,總歸錯不了。

姜黎自是不知道自家丫鬟又惦記著給她補身子了,提著燈籠,披著件鬥篷就往書房走。

書房外的長廊靜得很,難得的沒起風也沒下雪,連頭頂撒著光的紙燈籠都是靜悄悄的。

快走到書房時,姜黎忽地腳步一頓,愣怔怔地看著立在門邊的郎君。

門敞著,昏黃的燈色從他身後漫出,暖和著這個闃然無聲的微冷春夜。

郎君一身霜白的錦袍,面若冠玉,長身玉立,似竹似松,當真是極俊朗極迷人的。

他應是等了有一陣子了吧,姜黎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心跳隨著步子越走越快。

到了書房門口,霍玨接過她手上的燈籠,握了下她微涼的手,眉宇輕蹙,道:“怎地不帶個手爐來?”

姜黎哪好意思說她是著急著過來,這才把手爐都忘了。

說來,他們二人明明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這會怎麽弄得,像,像是在偷情似的,好生羞人。

可人都來了,自是不能再回去的。

她極小聲地嗡了句:“屋子裏有炭盆,進去就不冷了。”

書房裏放著的炭盆比往日都要多,霍玨一貫不怕冷,這些炭盆多半是為她備著的。

可他們今夜不是要宿在偏房的麽?在書房備這麽多炭盆做甚?

書房靠西的墻上便有一扇門,直通偏屋,姜黎攏了攏身上的鬥篷,往那門走,道:“你今夜可還要再看會書?要不然,我先去偏屋等你?”

話音兒剛墜地,人就已經被抱起來,輕輕一旋,便坐上了臨窗的暖塌裏。

確切地說,是霍玨坐在榻上,她坐在霍玨的膝頭上。

霍玨擡手,輕輕拔下她挽發的木簪,那一頭柔順的烏發就這般散落下來。

“阿黎,”他輕聲喚她,修長的指穿過她的發,漆黑的眸子暗潮洶湧,“偏屋那頭的床榻又窄又薄,還不如書房裏的暖塌結實。不若在這裏?”

姜黎面頰登時紅透了。

電光火石間,就想明白了為何書房裏擺著這麽多個炭盆。

這,這人,早就謀劃好了的。

什麽先來書房尋他,什麽偏屋的床榻不結實,又窄又薄,都是借口!

“霍玨,你——”

原還想說他兩句的,可他的唇一落下來,姜黎就說不出話了。閉上眼,手勾住他脖頸,細白的圓潤潤的腳趾頭不由自主地蜷起,像只小乳貓一樣哼唧了聲。

小乳貓初時還能有力氣哼哼唧唧,後來就像霜打的花一樣蔫巴巴的了,連爪子都提不起來。

屋外的夜色漸濃,姜黎下巴抵著霍玨的肩,長睫濕潤地垂著,整個人差點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呼吸順了,霍玨濕熱的唇又挨了過來,姜黎忙道:“霍玨,已,已經很晚了。”

霍玨輕碰了下她的眼角,見她實在是累狠了,便歇下心思,低聲道:“我抱你到偏屋去。”

偏屋雖小,比不得主屋寬敞,但該有的物什倒是一應俱有。霍玨給姜黎收拾了一番,便熄了燈,放下幔帳,二人相擁而眠。

迷迷糊糊中,姜黎想起了什麽事,忙又撐開眼縫,對霍玨道:“你別因著狀元樓這個酒肆名有壓力了,也不一定要叫狀元樓的,叫進士樓我也覺著很好聽。”

霍玨靜了須臾,曉得這是阿黎在變著法兒給他減壓,便拍了拍她的背,溫聲道:“無妨,娘既然喜歡叫狀元樓,那便叫狀元樓。”

不過是一個狀元,他既然想要,那就輪不到周元庚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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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日一日往前跑,轉眼便到了三月初九。

這一日是個大晴日,一大早就有將近上千名翹首期盼已久的舉子在順天府的貢院門外等著了。

貢院位於盛京內城東南角,院子坐北朝南,高墻聳立。正門立三座牌坊,牌坊後的右側大門被稱之為“龍門”,是所有考生進出貢院必經之門,寓意“鯉魚躍龍門”。

姜黎此時便望著那道門,將兩個包袱遞與霍玨,道:“左邊的包袱都是幹糧,有燒餅、醬肉、板鴨、醬瓜,還有梅花蜜水,吃之前記得用號棚裏的爐子熱熱再吃,免得涼了肚子。右邊的包袱是紙墨筆硯,你莫要省著用,等三天後,第一場考試結束,我再給你換新的。”

姜黎絮絮叨叨地說著,往常愛笑的臉肅穆著,瞧著比他這個要進貢院考試的舉人老爺還要緊張。

霍玨微勾唇,她說一句,他便應一句。等到姜黎終於說完了,才掐掐她的手,道:“阿黎莫要緊張,不過就一場考試。”